方亥无法,只能跟着应是。
等到二人从这里离开,方亥问他,你怎么回事,竟然听个小姑娘的!
邓寅:我也想知道大人怎么会派你过来!
方亥:你什么意思?
邓寅:没什么意思!我只想提醒你,端谁的饭碗听谁的话!最好把你那些花花肠子收起来!
看着邓寅的背影,方亥回望了一下堂屋的方向,也不知那位三小姐给姓邓的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让这个古板的家伙这么听话。
两人的对话很快就传到了段雀桐的耳里,她对父亲手底下的这些统领并不了解,邓寅和方亥之前有没有矛盾她不清楚,可性格不合却是肯定的了,父亲明知道邓寅在这里还把方亥派过来,那这个方亥肯定也有过人之处,她只需慢慢看着就是。
方亥有什么特别的呢?
等段雀桐看着日渐丰富的餐桌和时不时送过来的小玩儿意才终于明白过来,那个方亥果然是个人才。
段雀桐知道邓寅和方亥手底下的人都是各练各的,清明之后邓寅带着士兵在海陆操练,顺便还进行一下渔猎活动。
而方亥,他却是个投机倒把的能手。当初段雀桐还在想,父亲又派了人过来竟然没有准备多余的粮食,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近些时日传来的消息却让她长了见识,比起服从命令的军人,方亥更像一个商人,无论什么时期,总有一些人还沉迷于享乐,方亥做的就是这样的买卖。有了他,段雀桐就相当于拥有了一个活的仓库。
等到秋风渐起时,她们离开琅琊郡已经一年了。
段雀桐从马上跃下,梅姨娘赶忙拿了帕子拭她额角的汗,嘴里念叨着:跑起马来就没个完,这时候又不怕热了!
段雀桐乖乖地任她擦,只笑着说:姨娘,骑马特别痛快,如今我已经能在马上射箭了呢!明日我教你吧!
梅姨娘嗔道:姨娘的身子骨儿可受不了,你可也消停些吧!眼看着就及笄了,天天抛头露面像什么话?
段雀桐只是笑看着她,却没说自己不再骑马。
如今中原地区受胡人影响,贵族女子骑马的也并不少见,只是青州毕竟是圣人故乡,是以才很少见到,出来后却是不一样了,穿着胡服出行的男女并不少,段雀桐上辈子就觉得骑马很威风,只可惜没有那样的机会,如今身边只有姨娘一人,再没有那些约束,她也就依着喜好来了。
不仅如此,她如今连凫水都学会了。段雀桐是个很有危机意识的人,技多不压身,若是真的遇到危险时也能多个保障。
【五原郡】
一列士兵正静静地等候在隘口,此时已经隐隐能够听到马蹄声,江展得到示意,带着一队人去了侧翼,随时准备包抄。
又过了一刻钟,打头一列先锋冲出关口,嘴里呼喝有声,等看到前方严阵以待的方阵正要预警,就被人一箭射下马来。
这一箭好似信号,那列士兵如潮水一般向隘口涌来,先行闯出隘口的骑兵想要厮杀却直接被斩于马下,此时后方也传来了喊杀声,还有巨石投下,很明显,他们被包围了。
燕北梧手持长刀,安然坐于马背,静静等待着。他目光如电,也不知看到了什么,一抖缰绳,那坐下的骏马就如离弦之箭一般飞了出去。
拓跋屈在几名的亲卫拼死护卫下,□□西进,很快杀出一条血路来,就在这时,迎面飞来一骑,久经沙场的他意识到危险,闪身一避,马身交错,随即一股热血喷洒在他耳际,原来他身侧的护卫已被斩杀。
一点银光闪过,拓跋屈横刀相迎,燕北梧手下翻转,用力一别,拓跋屈手中的长刀已是断成两截。他这才发现那人刀背竟是有一排狼牙般的凹槽,兵器已失,拓跋屈回马后撤,两旁亲卫驱马上前,想要保护将军。
燕北梧一一将几人斩杀,竟似没有受到阻碍,拓跋屈为人狡诈刚猛,他已看出来人的目标是他,此时后退无门。他直接挥动马鞭,想要将这个忽然冒出来的人打落马下。
那马鞭乃是特制,牛皮中夹杂着钢丝,燕北梧看出厉害,可却丝毫不惧,他直接用刀迎上,等那鞭子缠上,再用力回撤,动作间,长鞭已被那一排凹槽卡死。
拓跋屈天生神力,他向来自负武技高强,可眼前这人竟好似更胜一筹,不由心下大骇,心下盘算这到底是什么人物,竟然如此神勇,而且还敢围剿自己。
他看眼前这人虽然满面胡髭,但肤色雪白,眸光晶亮,应是年纪不大,你是何人,是谁派你来的?今日你放我一马,拓跋氏不会亏待于你!
燕北梧:你可还记得燕幼仪?
拓跋屈:什么?!
燕北梧:就是她派我来的!说话间,他手下用力,竟是直接将拓跋屈从马背上拖了过来,另一只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一只匕首,直直地插入了拓跋屈的心口。
拓跋屈看着锈迹斑斑的匕首,想要说些什么,那握着匕首的手忽而用力一转,大片的血迹喷涌而出,他看着青年的眼睛,那里面无喜无悲,他呵呵笑了起来,可马上又被血沫填满整个口腔。
恍惚中,他看到自己对一人说:拜了堂,咱们就是夫妻了,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又仿佛看到自己把随身的匕首留给了一个幼小的孩童,然后头也不回地奔向了自己的宏图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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