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深山里跋涉又如何,至少最后打到的猎物可以吃到自己的肚子里,回去后还有热热的姜汤驱寒,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有了奔头,想起每次回去后都给自己递汤碗的那个女子,李阿勇的心头就一片火热。
庄子子里每天都是烟火缭绕,伴随着炊烟的还有一股特别的香气,那是妇女们在熏制野味,制作干粮,将食物中的水汽熏干就可以保存很长的一段时间,何管事说了,在路上他们要尽量节省时间,储备充足的食物很有必要。
大家伙都是天刚蒙蒙亮就起身,太阳落山后才舍得回去休息,不论是经年的主妇,还是未出阁的年轻姑娘,就没有一个叫苦叫累的,这年头儿,还有什么比食物更能让人满足的呢?
看着风干的腊肉熏肠,手感扎实的炊饼,这些女子做梦都能笑出来。
老人和孩子也没闲着,他们不用人催促,就自动自觉地帮忙做事,捡拾柴草,烧火抬水,孩子们的声音脆生生的,让人听了就心生愉悦,老人也不肯闲下来,那是要让人笑话的,多动动,到时候还能多活两年呢!
何生还将流民中的手艺人单独登记在册,马车、手推车、独轮车,只要是长途运输能够用的上的统统张罗着做起来,多准备一些,就多一分的安全,多一丝的希望。
看到偷懒的人何生也不多言语,当天夕食后的典型就有了,做得好的可以多分一块带肉的骨头,谁若是不干活,对不起,那就只能吃清水煮白菜了。
小姐可是说了,他们这里不养闲人,若是没做任何贡献还享受着别人的劳动成果,那岂不成太不公平了,此话一出,百姓们都是暗自点头,此后做的也就更卖力一些。
人多力量大,人忙起来也更有奔头,日子就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忙乱中过了一个月。
启程的那一天,和预期中可能出现的伤感不同,大家伙儿竟然还很期待,赶制出的独轮车上装满了东西,板车上坐着的是年幼的孩子和腿脚不便的老人。
这一个月的忙碌,将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家庭界限彻底打破了,未来他们还会为了小家而奋斗,可眼下,他们就是命运与共的整体。
燕北梧当初将罗源留了下来,他和邓寅、方亥负责队伍的安全,这支队伍浩浩荡荡,将近三千人,开始了预计二十天的行程。
春寒料峭,呼吸间蒸腾着白雾,可却无法遮挡他们坚定的视线。
就在这一行人进行长途迁徙的时候,草原上的燕北军刚好结束了又一场战役。
塞外衰草连天,凛冽的寒风中马蹄捶击着大地,一列骑兵呼啸着穿过隘口,顺利甩开了身后追击的敌人。
燕北梧带人退回到了并州境内,面对于十倍于他们的兵力,燕北军这段时间采取的一直是突袭战。
今天他们运气十分不错,去的时候刚好赶上一个部落给高柳王庭纳贡,他们将整支队伍都截了,又去草原上搞了一场突袭,桑图直追了他们两百里才放弃。
桑图那家伙越来越沉不住气了,看来这回是真的被惹毛了,咱们再来一次他怕是会直接追过宁平关,到时候咱们在那里提前做好埋伏,肯定能过让他们有来无回。孔天雄想象着对方满身怒气想要追来却又不得不放弃的画面,如是说道。
燕北梧脸上难得带了笑,桑图以勇武著称,此人虽然看似粗犷,实际上却是粗中有细,可再是谨慎的人也受不了接二连三的挑衅,如今看来,火候确实是差不多了。
宋赞负责的是军中的警戒巡查,听几人说了这次突袭的情况,击掌说道:咱们这回在他眼皮子底下把给高柳的贡品截了,他若是还能沉得住气,我名字倒过来写!
抢回来的纳贡可是宋赞亲自接收的,之前那个小部族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耽搁了,年礼这个时候才往王庭送,现在可不就便宜他们了吗?简直就和特意为他们准备的一样。
这时马文进等人也整顿好了队伍,入内报告着各自队伍里的伤亡人数,他们这次突袭共有两千人马,死亡13人,重伤四人。全军如今共死亡153人,重伤326人,轻伤直接忽略不计。
众人脸上的笑容都淡去了,无论经历了多少次,听到这冷冰冰的数字还是会让人心生阵痛,尽管拓跋部损失的人数更多,可拓跋部实力雄厚,他们并没有重创对方,他们如今交锋对象主要是桑图,拓跋部的悍将却不只他一人,若是这样的战役再来上几次,对他们十分不利。
简千光提议道:不如,借用一下将军的身份?
此言一出,大家都看向了燕北梧,他们这些人对于将军的身份也是尽知的,如今可汗年事渐高,下面的儿子又早已成年,眼看着是握不住手中的权柄了。
拓跋部分权严重,拓跋屈的几个儿子成年的并没有太出挑的,下面的年纪又小,他们又不齐心,其他人对这股势力早就虎视眈眈,在这样的重压之下,拓跋屈旧部日子就不太好过。
他们此前在山石涧的伏击中并没有留下活口,将军和拓跋屈的样貌有七成相似,让人看到就会怀疑他们之间存在着亲缘关系,若是能够利用起来,应是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算不能把拓跋屈的残部收归己用,也能将水搅得更浑!
燕北梧看向众人:那就通知我们的人动一动吧,找到合适的时机再把消息透露给其他的胡部,军师负责筹谋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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