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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淮摆了摆手,示意白零和保镖都守在门口,自己迈过门槛,进去了。
院子里的葡萄藤长势正好,他抬眼看了看,往里走了几步。
一个颇为富态的女人走了过来,问他找谁。
顾淮面不改色的道自己想为孩子报兴趣班,想见见招生广告上的慕老师。
那女人没怀疑什么,只是说慕辞在上课,她过去说一声,然后笑容可掬的把顾淮领到了小客厅里。
顾淮在客厅中四处打量了一番,很朴素甚至是寒酸的地方,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慕辞怎么就那么死心眼,放着荣华富贵不要,偏要来这小地方受罪。
没几分钟,走廊里传来脚步声,顾淮一声不响的站在了门后。
那个人推门进来,并没有发现他,只是很奇怪的往里走了几步,向两边茫然的张望着,大概是奇怪为什么不见人影。
顾淮默不作声,他几乎是贪婪的望着他的背影,想要把他每一个小动作都印进心里。
一个多月了,他在如虫蚁噬咬心脏一般的疼痛中挺了一个月,直至今日,终于再次见到了这个人。慕辞变了很多,瘦了,顾淮一度很喜欢的长发也剪了,甚至脖子后面的那块皮肤都苍白了不少,十分羸弱的样子。
活该!
顾淮恶意的想着,叫你一心的往外逃,逃出来又能怎样,你以为能过上好日子吗?还不是把自己搞成了这样一副瘦弱的样子,没有我你能活下去?!
几秒钟之后,慕辞终于回头了,他看到了顾淮,脸色在那一瞬间变得苍白无比,惊惧的向后退着,嘴唇哆嗦着,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顾,顾淮……”
顾淮像是出了一口恶气似的,快意横生。他反手锁上了门,扯了扯领带,一步一步的,沉稳而阴鸷的向他走去,眼神如同丛林深处的野兽一般危险。
“你让我找了一个月零五天。”
顾淮这样说着。
这苍白的人吓坏了,他不愿意见他,于是跟他动手,动刀子,色厉内荏的骂他,还不断的试图逃出去。
顾淮没了耐性,折断了他的手腕,其实仅仅是脱臼,因为顾淮计划中给他的惩罚并不是这个。
他让害怕得发抖的慕辞坐在沙发上,半跪下托起他的手腕,为他接骨,然后在他手指上落下一吻,沉声道:“我很想你,慕辞……每一天,我都在想着,把你找回来之后,怎么操/死你!”
慕辞的脸在那一瞬间就变得煞白,他慌忙的抽出自己的手,起身就要走。
都这种时候了,顾淮怎么可能还放他离开,当即就伸手一抓,将他整个人都重重的按进了怀里。顾淮顺着他的后背摸了上去,手底下的身子就那么一把,清瘦清瘦的,很轻很脆的感觉。
慕辞挣扎着要起来,顾淮单手按住他,扭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贴着他的耳朵低声道:“别动,好好听我说话……慕辞,我记得上次你逃跑被抓回去之后,我警告过你的吧?”
慕辞的挣扎忽然就停滞了,因为他感觉到了,顾淮空余的那只手顺着他的小腿慢慢摸了上去,最后在他膝盖处握住了。
“那时候我说,要是再敢跑的话,就打断的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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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恨惯了,已经麻木了
顾淮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一点儿怒色也不见,面沉似水,眼神深邃而冷静,但是眼底冷意刺骨。他现在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冷酷无情的豪门当家的样子。
“你以为我只是开玩笑,或者是吓唬你吗?慕辞,我一般不在这种地方说笑。”
握在他膝盖处的手指忽然用了力,慕辞惊慌失措的回头去看自己的小腿,却被顾淮死死的按在怀中,他的脸被迫埋在对方结实的胸膛中,眼睛被挡住,一片黑暗。
“顾淮…不要……”
在这种黑暗中慕辞更加恐惧了,他小声叫着顾淮的名字,不由自主的颤抖着,想把腿收回来。
但是顾淮那个力气,慕辞根本挣脱不开。顾淮单手扣着慕辞脆弱的膝关节,手指忽然发力,手背上青筋绽起。
他的力气可以徒手拧断人的脊椎骨,慕辞的小腿骨瞬间就被折断,以一个不自然的方向扭曲着,膝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了起来。
剧烈的疼痛从小腿如同火焰雷击一般窜了上来,摧心剖肝,直冲脑门,幕辞的眼泪霎那间便夺眶而出,他爆发出无比惨烈的哀鸣,那声音凄惨的就像略过了声带,直接从胸腔中迸发了出来,四分五裂!
紧接着他的耳边一静,似乎除了尖锐的耳鸣之外没有任何声音,渐渐的他就什么都听不见了,意识也在一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冷汗淋淋的倒在顾淮怀里。
他完全疼晕了过去。
顾淮的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他只是沉沉的盯着慕辞,良久之后才将他打横抱了起来,受伤的小腿无力的晃着。
“这样你就不会再敢逃了吧?”顾淮垂下头,蹭了蹭慕辞满是冷汗的额头。他实在是
', ' ')('无法接受慕辞的再一次离去了,就这样来一次狠的,一次斩钉截铁的惩罚,彻底断了他的念头。
顾淮抱着他出去,那个中年女人听见幕辞的惨叫,已经飞奔了出来,惊疑不定的看着顾淮。
见他抱着幕辞要往外走,女人才慌忙的掏出手机,色厉内荏的吼道:“你是谁?!我要报警了,你放下他!”
顾淮眼也没抬一下,外面忽然冲进来一个黑衣保镖,一把按住了女人的肩膀,夺过了他的手机,低声警告:“别惹事。”
女人吓呆了,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而在她愣怔的时候,顾淮已经消失在了古朴的大门口,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顾淮带着幕辞回到了顾家大宅,车辆驶进那座戒备森严而富丽堂皇的大门的时候,蜷缩在宽敞后座的幕辞被减震带造成的颠簸给震醒了。
他睁开眼的第一刻是很迷茫的,当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幕辞迷迷糊糊的看到了车窗外黑暗而模糊的树影,如同索命的厉鬼一般招摇着。
闷热的天里,慕辞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一下子惊醒了。身体也逐渐从昏迷中苏醒,小腿上的疼痛先是丝丝缕缕的传递过来,愈演愈烈,以至于最后慕辞疼得满头冷汗,咬着嘴唇闷哼了出来。
顾淮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句,“马上到了。”
也不知是在安慰他,还是仅仅在阐述事实。
但这对慕辞来说绝不是安慰,他艰难的撑起身子,透过车窗看到外面熟悉而令他做噩梦的别墅建筑,心脏一点一点的堕入冰窖。
如果,如果他不曾尝到过那种平淡而自由的幸福,也许他还不会这么绝望,可慕辞已经在那种他一度渴望的日子里生活了月余,就像一只蛰伏了七年的蝉,好不容易见到了阳光,是绝不肯回到潮湿黑暗的地底的。
车停了,司机下来打开车门,恭敬的欠了欠身。顾淮拉过慕辞的胳膊,将他抱下去。
慕辞还要挣扎,却顶不住小腿的疼痛,下唇被咬得鲜红欲滴,脸色却是愈发的白,在夜色中显得十分瘆人。
顾淮盯着他,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亲手折断了他的小腿,算是践行了之前的口头威胁。心疼吗?是心疼的,可是不后悔。顾淮很清楚什么手段是最有效的,与其拖拖拉拉,不如抽刀断水,灭了他的心思。
夜风从平地起,刮起他们的衣角和头发,顾淮大步迈上台阶,上了二楼,将他安置在卧室的大床上,然后按铃叫了医生。
慕辞这会儿倒是不闹也不挣扎了,他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顾淮起身的时候他偏了下头,虚弱的问:“郑许然呢?”
顾淮一愣,尔后冷笑了起来,“你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关心别人?”
慕辞没说话,他只是安静的盯着顾淮,过了足足有半分钟,顾淮扭身去倒水,不耐烦的道:“没死。”
温水倒了七分满,水流发出轻微的声响,慕辞默默的翻了个身,下意识把自己蜷缩了起来。右腿几乎不能动,稍微碰到就是撕心裂肺的痛,他看到自己的膝盖肿的很厉害,骨头不正常的扭曲着。
好疼……
慕辞从小到大虽然受足了冷落,但所幸也没什么人跟他针锋相对,他之前唯一受伤的就是那次替季云舒挡的一刀,没想到接下来几次都是因为顾淮。
其实挺可笑的,小半辈子不多数的几次剧烈的疼痛,都是因为男人得来的,一个是他曾经爱极了的,一个却是口口声声说爱极了他。
顾淮拿着水杯要递给他,慕辞口袋中的手机猝然响了起来,他愣了一下,伸手把手机拿出来,接通,巫明焦急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无比的清晰而失真。
“慕辞,你哪里去了,这么晚还不回来?!”
巫明那种带着焦急和关切的话语一传过来,慕辞的情绪顿时就崩溃了,将脸死死的压在枕头里,克制不住的哽咽了起来,委屈在这一刻全都上来了,抽噎着,“我疼,腿好疼……”
巫明一下子急了,大声的追问:“怎么回事?你在哪儿?慕辞!”
顾淮一把夺过电话,冷声道:“他不会再回去了。”
巫明震惊,“你,你是……”紧接着听筒那边一声巨大的声响——顾淮直接把手机摔了。
巫明坐在餐桌前半天没回过神来,饭桌上的饭菜都快放冷了,但一口也没动。
顾淮揉了揉手腕,抓住幕辞的肩膀将他翻过来,见枕头都被他的眼泪哭湿了一大片,眼睫上还挂着泪珠,眼角通红。
顾淮的心无故的软了一下,用手指轻轻抹去慕辞眼角的泪,低声哄道:“别哭了,医生马上就来了。”
像是要印证他的话似的,下一刻门就被敲响,江文璟带着两个助理进来,一看见幕辞的腿就皱起了眉头,“怎么搞成这样?”
“管那么多干什么?”顾淮不悦的皱起眉,起身让了他一下,指了指慕辞的腿,“给他做基础的治疗和固定,别残了就行。”
这话凉薄的可以,江文璟几乎不敢
', ' ')('相信前段日子把慕辞宠上天的人和眼前的这个是同一个人。他不由得感叹,真的是,有钱人就这么善变,翻脸不认人?
他走到慕辞面前,剪开他的裤子,拿了固定带帮他正骨。
其实慕辞伤的并不是特别严重,再怎么说也只是人手造成的,比车祸摔伤之类的轻多了,至少骨头没碎,也没彻底断掉。不过这段时间怕是要遭点儿罪了,这苦头可真不是人受的。
江文璟帮慕辞正骨的时候,后者就疼得叫了出来,身子一个劲儿的往后缩。
江文璟拿了支针剂出来,“我给你打针止痛吧,要不然你今晚没法睡。”
慕辞泪眼朦胧的点了点头,说话都气若游丝,“谢谢……”
没想到顾淮却冷硬的开口:“不行。”
江文璟诧异的看向他,顾淮面无表情的对慕辞说道:“这是你该遭的罪,慕辞,你好好记着这种疼,下次再敢跑,你受的苦绝对要比这次更多。”
慕辞垂了下眼,泪水忽然就落了下来,他哭的时候都很安静,就只见一颗颗水珠无声的往下掉,最后所有人都听见幕辞说:“我恨你,我真的恨你。”
那声音很轻,但足够清晰的落在每个人耳中,无比的轻而低,让人感觉不出什么恨意来,但却带着浓重的控诉和委屈,带着被人狠狠伤害之后的怨念与无力,几乎每一个人都因为这一句话而动容——
除了顾淮,他被恨惯了,已经麻木了。
顾心狠手辣淮
我是真的爱他
慕辞的情况很不好,顾淮出于一种残酷的目的,只允许医生给他做最基础的保守治疗,甚至连止痛针都不许打。
那几天慕辞的腿非常的疼,又很绝望,似乎是把之前还苦苦坚守的尊严全部抛弃了一般,蜷缩在床角夜以继日的哭泣,就像个小孩一样,也不怕别人嘲笑和看不起了,他只是疼,疼了就哭。
其实这时候顾淮本应察觉出一点儿不对劲儿的,因为慕辞本身一个很要强的人,不可能天天这样哭——他这个样子,就好像完全把自己放弃了一样,什么都不要了,尊严不要了,生活不要了,希望也被扔掉了,这个人由内到外被毁的一丝不剩。
有时顾淮半夜醒来,仍然能听到他压抑在胸膛的沉闷抽泣,还有惊惧的梦呓。顾淮把他搂进怀里,抚摸着他的后背轻声安慰,就像安慰一个婴儿一般。但是不给他止痛剂。
“你要记住这种痛苦,做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顾淮是这样对他说的。
顾淮把他关在卧室里不许他出门,一是因为他这个腿确实走不了几步,二这也是他的惩罚的一部分。
因为伤口引起的炎症,慕辞常常处于低烧之中,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看着窗外,有时外面阳光刺眼,有时会下雨,但更多的时候是阴天。他们这里到雨季了,空气中总是充斥着一种挥之不去的湿气。
有时白零会趁女佣进屋打扫的时候来跟慕辞聊聊天,但是慕辞也不怎么理,只有跟他说到郑许然的时候他才会有点儿反应。
他知道郑许然的伤已经好了,可以下床了。虽然不知道他受了怎么样的惩罚,但是光听一句可以下床,就知道这伤并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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