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宿打眼一扫,心口开始发闷,楚成舟竟然为她掉了那么多眼泪,在那么伤心的时候还能记着把眼泪都收集起来。
如果辜负了这沉甸甸的心意,乔宿都要觉得自己不是人了。
“多谢。”乔宿伸手去接,目光却落到了楚成舟的身上。
刚从水里出来他只披了一件白色的衣裳,被水珠浸湿后紧紧贴在他身上,隐约可以瞧见里面白皙的肌.肤,这衣裳还不够长,露了半截小腿在外面,刚刚那样直接看着倒没觉得有什么,这样一瞧经有几分色.气。
乔宿只瞧了一眼,便不着痕迹地收回了视线,要让楚成舟知道肯定又要骂她流氓了。
接过罐子时两人的指尖微微触碰了一下,乔宿觉得楚成舟顿住了,而后在她手背上碰了一下,飞快地收了回去。
再一抬头,楚成舟耳朵已经红了:“外面天冷,你快点回去吧。”
说罢将乔宿送出门,自己飞快地逃回了后院,跳进了水池中。
络河一到后院便看到满地狼藉,四处都是水珠,楚成舟不安分地在池子里扑腾。
按耐住给他一脚的冲动,络河问道:“你又怎么了?”
楚成舟停下来,露出半张脸:“大哥,我好像生病了。”
络河一急:“怎么回事?”
“我一碰到乔宿就会生病,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乱窜,从心脏经过肚子,窜到这里。”
“”
看清他指的位置,络河脸色彻底黑了,不忍了再忍他就要发病了。
络河上前给了他一脚把他踹进水里:“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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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宿从客栈出来才觉得附近的建筑有些眼熟,王夫人派来送她的马车还在外面等着,乔宿便去问车夫这附近住着什么人。
那车夫想了一会儿:“应该没有和姑娘熟识的,不过余匠人和庄匠人就住在后面那条街。”
难怪,这就是她当时被拒之门外的地方。
车夫替王家送货时也经常到附近来,于是乔宿让他带自己去两人新开的店铺。
自从她和周掌柜合作后,余岳和庄弘简暗地里的勾结变成了明面上的合作,最近乔宿听说他们一同开了一间首饰铺,做首饰的速度比以往快了许多,每天都在上新。
不过两人舍不得大幅度降价,还是从前那般高价,生意不算特别好。
车夫将乔宿带到附近,乔宿远远地看了一眼,首饰铺中没什么客人,两人正裹着大衣在门口晒太阳,脸上皆是抑郁之色。
“看来生意不是很好。”车夫感叹道,“不过确实卖的太贵了,我们这种一年的工钱都买不了一支。前段时间夫人赏了我一块玉,我一直想给我媳妇做个玉坠子,可惜加工费太贵,竟然要五十两!这不是抢钱吗!”
乔宿眯着眼,觉得他们店里陈列的几件首饰有些眼熟,像是仿制了她的。
两人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蔡笙之前还戴着那支水仙花簪招摇过市,把潘安疆膈应坏了。
听见车夫的话,乔宿道:“首饰贵在原料和加工,你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带着原料来找我,我可以免费给您做,就当感谢你送我这几趟。”
车夫转过头来,大喜道:“真的吗?”
乔宿点点头,笑道:“我这边没有事情了,劳烦你将我送回家了。”
“这有什么可劳烦的,姑娘您坐好了。”车夫一挥鞭,马车扬尘而去。
余岳捏着鼻子,愤懑道:“他奶奶个腿的,什么破车开什么快!”
庄弘简满脸阴郁,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是王家的车吧。”
提起王家,余岳顿时跳起来:“狗日的王家,这些日子尽赶着巴结那个女的,昨日我去买原料时竟然给我涨价了!”
“乔宿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不光王家,周掌柜也上赶着巴结呢,这些日子怕是赚了不少钱吧。”庄弘简阴森森地往后看了一眼,“这女的肯定是没人要,不然怎么会出来做这种抛头露面的匠人。”
余岳道:“前阵子不还说她家里有个模样宛如谪仙的男人?”
庄弘简道:“不过就是个吃软饭的,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乔宿如果不攀着陈大人能有现在的名声?在外巴结陈大人在家里养野男人,我呸!”
“呸!不守妇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将乔宿骂了一顿,这才觉得有些解气了,仿佛乔宿就是他们口中这样不堪,仿佛他们卖不出去东西全是乔宿的错,仿佛靠这种方式就能掩盖他们的失败。
他们沉溺于卑劣的幻想中,嘴角都露出了猥.琐的笑意。
*
过年前的半个月,乔宿除了偶尔去看望楚成舟便是在家中做簪子,终于赶在腊月廿五的时候将牡丹花簪赶制出来,这期间还把十二花神簪的余下八支一起做好了。
她一支支将这些列出来,周掌柜看她的眼神从惊喜变成了震惊,到最后满脸担忧地看着她:“你是不是受刺激了?”
“没有啊,我只是想好好过个年。”乔宿看着憔悴,语气倒是轻快。
周掌柜放心了,一件件看下去,在看到牡丹花簪的时候愣住了,捧起来看了许久,语气中竟带着几分不敢置信,“这是什么技法?你是怎么把宝石塞进去的?还有这些花瓣,是雕刻出来的?”
乔宿道:“是累丝,宝石是嵌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