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头喝下,呛鼻的腥苦味充斥在口中,我忍不住呕出,却带出了暗黑色的血液,匡啷!碗落地,我愣愣的盯着地毯,瞬间,一阵腹痛產生,「啊!」我捧住大肚喊叫。
恐惧的情绪骚动,下体逐渐有热流流出,「不…不要!」我害怕的蜷缩住身体,「救命…救命!」大声呼救。
「咳咳……」苦涩的汤汁使我咳嗽,暗色的血液不断从嘴角流出,「救我……谁可以救我……救救我!」
阴影处的人影听见一声声呼救,皱起眉头,开始逐渐闻到浓浓的血腥味,似乎从铁门内传出,有点犹豫,上前,拉开观察的小窗,却震住,暗黑色和鲜红色的血液相互渲染着地毯。
视线模糊,瞥见小窗后的人影,「救我…请你救救我……」奋力的伸出手,气息微弱的呼救着。
「不好了不好了!」一名侍卫仓促的衝进议事厅。
「大胆!何事如此慌慌张张?」议事结束半晌,只剩牙和琛尚未离开,皱眉低斥。
「陛下不好了。」侍卫慌张的朝正从王位上下来的男人踉蹌扑跪下,「真皑大人抱着一名浑身是血的女人从狱间里出来,叫小的赶紧过来通知陛下。」
「浑身…是血?女人?」牙和琛不安的互看对方,最后看向已经脸色尽失的狼王。
「人呢?」牙赶紧再问。
「在…在别苑内。」
话语刚落,一道身影快速从前掠过,只留下像风一样的背影,「快去请御医,听见没有!」琛和牙赶紧出发追上。
「已…已经通知了。」侍卫惊魂未定的喊道。
才刚踏进别苑,还不到内间,便闻到一股骇人的血腥味,牙两兄弟只见自家陛下停在通往内间的门口,走近才发现,是一脸怔愣的傻在原地,洁白的床垫上有着暗红及血红的渲染痕跡,好几名御医在床边的来去,几乎是御医院所有的御医都被集结在此,他们一边大声讨论一边呼喊旁边吓到呆住的年轻御医帮忙。
一旁的真皑瞥见眾人,放下手中的布条,走了过来,原本一身低调的黑布衣都被血液浸润的湿黑发亮,还算白皙的脸庞此时也满是血污,「陛下……」原本温和的脸庞此刻也被剥夺的笑容,「您还是…先退下吧!」
「我…我……」雷湛光是想像就无法自制的颤抖着,一股力量霸道的掐着他的心脏,让他只能呆站在原地,走不开,移不动。
「啊──」
内间猛然传出悽惨的尖叫声,让眾人的心被狠狠一勒,「快压住她!」老御医紧张大吼。
真皑耳闻,顾不得雷湛,快速回到岗位,迅速加入压制的人手内,失去阻挡的雷湛,踌躇上前,只见大床上,纤细如骨的四肢挥舞挣扎,「小梓放轻松,不要乱动,小梓……」真皑紧皱着眉,压着对方的手,耐心安抚。
「好痛……救我……我好痛……咳咳…呕!」偏头大吐,暗黑色的血液吐满真皑的双手。
真皑一愣,咬紧牙根,「你…你忍忍,御医来了,你会没事的,加油,忍一下就过了。」
「陛下!」老御医看见失神的雷湛步步上前,紧张的喊道。
「发…发生什么事了?」雷湛宛如小孩般,无助的望向老御医。
「小…小姐中毒了。」
「中…中毒?那…那解药呢?需要什么药材,快跟我说!」雷湛找回心智,紧张的说,「牙、琛!快来帮忙,看御医需要什么,快交代下去!」
「陛下,请恕老臣无礼,现下时间紧迫,无法向您解释那么多,只能告诉您,小姐中的是一种叫作鳩兰的死毒。」
「死…死毒?」刚上前的牙和琛听见词汇,再次震在原地。
雷湛晃了晃身体,朝床铺看过去,原本上一秒还胡乱挣扎的四肢,此刻却像洩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床上,真皑感受到视线,抬头望来,眼眶泛红,侧过身子,不再遮掩在床上人儿之前。
原本就无血色的小脸,此时几近融入纯白的床单中,反而将那头红棕发衬得刺眼,小嘴不断涌出暗黑色的血液,瘦如骨的双腿间则流出源源不绝的鲜红血液,原本灵动的大眼已黯淡,只剩少许光芒。
「真皑……」强忍体内的剧痛,声音只剩气音,就连视线也开始渐渐模糊,只记得有一个人把我从牢中救出,「真皑……帮我告诉他好吗?」
「小梓别说傻话,你可以自己告诉陛下,你会好的,你撑住。」真皑紧握住我的手,哽咽的发抖。
「真皑……他不是陛下,他只是雷湛,拜託你,我不在了,他就只剩你们了,咳咳!」我嚥了嚥口腔中的血液,却因为腥臭的滋味反而剧烈咳嗽。
「小梓!」真皑惊慌的轻拍对方的背,渴望能减轻对方的痛苦。
「他恨我……我知道……」透明的水珠再也忍不住,混上血液,一颗一颗的滑落,「帮我告诉他…我不怪他,不恨他,只是……不能再爱他了,帮我告诉他……对不起。」
「说什么傻话!」一道震天的怒吼。
真皑被狠狠推开,雷湛失控的抱住对方,明明每夜都忍不住去拥抱对方,为什么都没发现?曾几何时,对方已骨瘦如柴,「张梓你给我醒醒!你给我看清楚我是谁!」
几乎快把我压碎的力道,迫使我睁开疲惫的眼睛,模糊的视线中,一抹银闪烁在视线之中,「是你吗……雷湛……」努力想勾起笑容,却只剩虚弱的嘴角牵动。
「没错,是我,我已经来了,你要说什么你可以直接说,不用透过谁,你现在就可以大声的说!」
「没关係……真皑会告诉你的,我知道…呕!」胸腔瞬间挤压,压抑不住黑血喷射而出,让他的脸庞染上血渍。
腹腔的生命体彷彿感觉到母体的衰败,不安的躁动着,隔着薄薄的肚皮,清晰可见那生命的挣扎,只是现在,我早已分不清疼痛到底从哪儿传来,「啊──」椎心刺骨的疼痛让我只能不断扭动身躯,发出悽惨的尖叫声。
明明是圆润的指甲却划破他刚毅的脸庞,他得使出全部的力量才有办法压住床上的人,「呃啊!」我不时痛得拱起身子,腹中的胎儿也随着向外挣扎,好像随时都会衝破那薄薄的肚皮,又不时痛得缩起身体,纤细的腿将年轻的御医们踹得一阵兵荒马乱。
「救她!」雷湛心碎的求救,看向在场的每一个人,「谁都可以,拜託你们救救她!」
全部人怔住,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君王,此刻却像小孩一般,抱着对方,痛苦的哀求眾人,「救救她,任何办法都可以,我拜託你们救救她啊!」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又痛又慌,宛如对方每一份痛苦他都能感同身受,甚至加倍承受。
「陛…陛下,老臣有一办法可想。」老御医艰难的开口。
「说!」
「死毒,无药可解,除非……」
「除非什么,快说!」牙焦急的喊道。
「一身两命。」老御医说出关键字。
雷湛一震,愣愣的望向那不平静的肚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