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记香楼安静许多,宛若怕叨扰到谁般,我的病也好了,但像是被不愉的心情影响,人整日懨懨的半卧在贵妃椅上看雨,谁也不想多搭理。
深夜,一道影子出现在躺椅边,面对睡着的主人,小心翼翼替对方拉上滑落的毯子,「这么多年了,怎么还学不会照顾好自己?」无奈地叹息低语,唯恐惊扰了熟睡的主人。
「你不也一样?」清冷的嗓音飘出,影子僵住,「多年了,还学不会放弃。」
影子顿时苦笑,「对你,我做不到。」沙哑的声音染上浓浓苦涩。
我缓缓睁开眼睛,看清每晚都偷偷出现的影子,清澈的杏眼正视对方,影子内心动盪,「何苦如此?你都娶后了,该放过我了。」
雷湛一顿,反应过我说的话,挑眉,「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我没有开口。
他察觉我的迷惑,「看来你真的都没再关心我的事了,我还以为白狐族会私下传讯给你。」
我微皱眉,「没错,我知道当初是白狐族族长救了你,也清楚你就是有了她的帮助才能来到这里,我以为她会与你持续往来,不过似乎消息只传到娶后就没了,原因是什么呢?」他摸摸自己下巴思索。
我没有说话,脑中还正在处理他透露的讯息,所以他早就知道媚华的存在了?甚至利用她们传达消息给我?
「啊!」他低呼一声,我回过神,却发现他压低身子,离我仅剩厘米,浓烈的阳刚气息扑鼻而来,心脏熟悉似的加快几分,「该不会是知道我娶后,所以吃醋了,就拒绝白狐族再传消息了吧?」
呼吸一窒,被猜中了!
发觉对方的表情凝结一分,「我猜对了。」深刻的脸庞扬起笑意,「看来你还是在乎我的嘛!」得意洋洋,窃笑不止。
突然觉得那张笑脸很欠打,我微微瞇起眼,「唉,我是不得已呀!病倒的苦肉计没用,娶后的激将法也没效,逼不出你现身,我也很为难。」
盯着他脸上的百般无奈,我稍稍抿唇,掩饰不悦,「别生气,」他像是感应我情绪般,低声哄道,「去过白狐族,见到媚华,我本来还不确定,搜遍族内也没找到你,直到我撞见娜亚,失踪许久的四夫人,我一眼就识破她的隐瞒,可惜却套不出她的话,只能隐约确定是她们救了你,所以我才打消武力压迫的念头,因为我知道,要是我这么对她们,你肯定不会再原谅我了,何况她们还是你的救命恩人,我感谢都来不及了,怎么还能恩将仇报?」
「既然得她们相助,却不在白狐族内,我便清楚你肯定猜到我会大肆搜查格达密切附近的区域,避免连累别人,一心也想躲避我们的你一定会觉得走得越远越好,天下之大,我不晓得你会去哪,只好利用她们,一方面派人搜索,一方面放出各种消息,期盼她们会如我猜测般偷偷传递于你。」
听着雷湛的解释,想起自己还曾为他担心过,「这一切都是谎言!」不悦让嗓音更加冰冷。
「也不尽然,消息都是真的,只是我没让真皑他们封锁罢了。」他苦笑,乌云飘过,薄弱的月光显现出他不再隐藏的憔悴,让我想起在蔓陀国初遇的那夜,那片在眼窝处的黑青疲惫,「为了安抚那群迂腐的老头子,真皑恼的好几夜没睡,琛更是抓掉不少头发呢!」他淘气地对我眨眨眼。
「值得吗?为了一个低等人类,拿国家局势去拼。」我别过头,不去看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何况你的王后竟然同意你做出这等愚蠢之事。」我不承认提到王后两字自己口气又冷硬了几层。
「王后?呵,」他低声笑了几声,「无关乎同不同意,谁叫我的王后根本逃婚了呢?」
胸口震盪,「你都不晓得大典上,只有我一个人那场面有多尷尬,还好我是他们的王,不然肯定被笑话惨了。」他委屈的扁扁唇瓣。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是一个人的婚礼?什么叫王后逃婚?我不明白,内心抗拒自己自作多情。
「张梓,」他将头靠到我的肩颈上,炙热的鼻息喷洒在敏感之处,肌肤忍不住起了颤慄,「我娶的人是你。」
杏眼睁圆,不可置信地瞪着阴影,「这本该是一连串的计,苦肉计,激将法,都没用,最后我只能用柔情攻势,每一步都是希望你能回心转意。」低沉沙哑地慢慢吐出,「张梓,我的王后一直都是你,也只会是你。」缓和口气的一字一字却强烈的,不容拒绝的撞进我心底。
「那…阿瑟音呢?」我听见自己的抖音。
「不知道,也没关心过。」提起那个女人,他的声音骤冷,「只听说,牙放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