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司雨第二天洗漱完,清早就打算去退房。店掌柜得了迎宾客栈的少东家姑娘白络绎的嘱咐,不敢在白络绎到来之前把项司雨放走,遂把项司雨的银子推了回去,想再挽留项司雨一天。起初,项司雨还只当掌柜的客套,待她知道是白府的大小姐白络绎要见她时,心里犯起嘀咕来。又因天证特意知会,不与白府之人来往,还是不打算留。可掌柜的得了白络绎的指令,不敢让项司雨就这样走了,于是花样百出的想法儿挽留项司雨。越是如此,项司雨便越疑心白府是冲着天证来的,越不敢留。
“掌柜盛情,本不该推却,只是我真的有要事,要是等到中午就来不及了,容我就此告辞。”
项司雨到了后院马棚,刚解下阿红的缰绳,掌柜的又追上来,说:“姑娘,不然这样,我看您这驴子老了,为给您赔罪,我给您换成马,您看如何?”
阿红有灵性,听到掌柜的如此说,不满地嘶鸣起来。
项司雨笑说:“别了,您送得起马,我可养不起马。何况这驴跟我多年,感情深厚,怎能说换就换?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来日若有机会再来长安,我一定来迎宾客栈,到时候再谢掌柜盛情。”
说完,项司雨就把包袱搭在阿红身上,牵着阿红出了客栈。掌柜的一路送,一路挽留。项司雨越听他挽留,就越觉得有鬼,便越不肯留,直到出了客栈百米,掌柜的才知道是真的留不住了,任由项司雨走了。
说巧也巧,掌柜的刚回到客栈,打算琢磨一下怎么跟白络绎交代,白络绎就到了。白络绎一见掌柜的,赶忙问:“那个说书姑娘呢?”
掌柜的说:“走了。”
白络绎急道:“你没拦啊?”
掌柜的说:“大姑娘,我真尽力了。什么坑蒙拐骗的招数都使了,就是留不下,您说怎么办?”
白络绎说:“往哪儿走了?”
“西城门去了。”
白络绎立即出客栈去追,却追不到项司雨的踪影。此时的项司雨,正拉着阿红,踩在天证剑身上,飞到九天云霄上,直接往昆仑山去了。
白络绎回到客栈,心里有些郁闷,随便找了个座,一屁股坐下了。掌柜的凑上前,小心翼翼问:“大姑娘,那说书姑娘到底什么来历啊?”
“不知道……”白络绎下意识答了,忽然恍然大悟,想起一个事儿来,“云靖呢?云靖小子住哪间房?”
掌柜的说:“小云公子大清早就去府里了,您来的时候没遇着他?”
白络绎翻身出座,一溜烟往回跑了。
白府,正堂
白府正堂门大大敞开着,坐在上首的是一女一男。女的身穿白羽裙,头戴银莲花冠,乌发雪肤红唇,很是清艳端庄。这是白府的叁夫人白璇玑,坐在左边的尊位。因白府的姑娘嫁出去之后还是视作白家人,所以姑娘嫁人在府里就以齿序再加上夫人二字以称呼。她是如今白府的当家人,白府内外事务都是由她打理。坐在右边的是白府的四爷白夜煜,也是一身白衣,手拿一把白折扇,这便是白鹗的父亲了。
站在叁夫人和白四爷跟前的是一对年轻人,都是雪白的头发,一矮一高。矮的是云靖,云靖只是样貌和身高显得小,实际年龄和阅历一点也不小。高的人则穿着一身蓝衣衫,样貌就像长大了长开了的云靖,是个英俊得有锋芒的男子。这是云靖的同门师兄,也是同胞兄长,云异。
白璇玑温温笑说:“令师的美意,我心领了。也请他保重自己。”
云异说:“晚辈会转告家师。另有一事,想请叁夫人和四爷相助。”
白璇玑和白夜煜对视一眼,白夜煜冷然说:“若是天证之事,恕白氏不能相助。”
云靖说:“实不相瞒,晚辈二人此来,一是为贺寿,二便是为天证。天证前辈堕入杀道,功体克我仙神,且不说如今没有天证前辈的线索,便是有,我等也拿他束手无策。若非如此,万万不敢惊动二位前辈。”
白璇玑说:“此事,我们确实为难,不能助你们。其实,我也劝仙界莫要多管闲事。天证秉性,除却天帝本人,便是我们最为了解。越是逼他,他越是不愿回天。不如放任他一段时日,等时机到了,不用人去请去抓,他自己就回去了。”
云靖说:“可黄河危在旦夕,只怕等不到天证自己想通回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