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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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一人背着一个书篓,手里领着零零散散的小东西,似乎是要打道回府。

几人见面一时有些尴尬,还是艾春芳出来圆场道:“我们姐妹准备先回家了,大家后会有期吧。”

许清元对着艾春芳也着实有几分不忍心,但她的应对之法都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有结果,硬要挽留只怕是又让她们空欢喜一场,她思前想后,决定先编点瞎话糊弄住她们,起码别就此斩断希望。

“其实,我给父亲写了信,希望他能帮忙解决这件事……”许清元故意说的犹犹豫豫的,“但是也不一定管用,算了,那大家就此别过吧。”

别人还没怎么样,艾春英先跳了起来:“真的?你真的寄信了?”

“真的。”许清元实话实说,心内暗想:只不过不是寄给许长海罢了。

对面三人的脸上瞬间有了光彩,艾春英喃喃自语道:“哎,怪不得你这么镇定,我差点忘了你父亲可是通判。”

就这样,三人半推半就又被她们劝留下来。

开始几天大家情绪还比较高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几人心中的期待也渐渐跌到了谷底。就连许清元也暂时放下了课本,出门寻摸工作机会去了。

可是其他几人不知道啊,她们还以为许清元又去给通判老爹送信去了呢,搞得每次她回到客栈都会经历一遍四人明里暗里的试探。

开考前三天,其余四人似乎已经死心,晋晴波看到许清元的做法,也出来找活计。

书店暂时没有大量的抄书需求,就算有也不会便宜她们这些外来的女考生,学堂也拒绝她们担任类似助教的职位,两人来回逛了一圈还是一无所获。

许清元想了一会儿,提议道:“干脆我们摆摊替人家写信、写对联算了。”

越想越觉得可行,她才行。”

开设女子科举以来,淮阳县考院的大门坎,

负责检查考生的衙役往手心哈气,看着坐在火盆边取暖的女狱卒,心里生出一丝羡慕之情。虽然年年这几个人都来守着,但也没有哪一次真用得上她们,出工不出力,白拿工钱谁不眼馋。

衙役面无表情地揭开眼前考生的考篮,仔细翻了个遍,又在扒了衣服的考生身上上下摸索了半天,没发现什么异样,这才放行。

后面一个考生顺位排过来,衙役正要上手去摸,就见那考生后退了一步,衙役登时不耐烦,抬起头就要呵斥,却没想到映入眼帘的是一位高挑的姑娘。

“大胆,考院重地,也是你一个小女子进得来的?赶紧出去,不然挨了板子也怪不了谁!”衙役的语气稍微缓和一些,但仍旧冷着一张脸。

“官爷,我是来参考的,不是来胡闹的。”许清元一本正经地回答。

“你这话不是胡闹是什么?赶紧走赶紧走。”衙役还是不相信,直到许清元拿出报名凭据,衙役仔细看过后才相信,“哟,还真是,对面的嫂子们,你们的活来了。”

随后一个女狱卒站起来将她带入旁边的一间小室,让她脱至中衣,而后也是一番上下摸索,确定没有问题后才让她出去。

许清元第一次见到古代考场,这里是文考区,每个考舍都是隔开的,且以天地玄黄作为舍号区分,进来的考生老实地等待县衙官员点名唱保,她心里可惜地想:还没摸清楚太多情况,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其余四人也都陆陆续续进来,她们好奇地东张西望,即便不能参加考试,可来到这么一片曾经专属于男人的领地之时,每个人都觉得既生涩又骄傲。

县衙官员挨个唱保,确认无误后再给考生发考试票,许清元她们即便再不情愿,也终于被念到。

“淮阳县许家村考生许清元,联保人数五人,无廪生认保,细情待察。”

许清元眉心一跳,横竖她程序上是不过关的,查什么细情?

而接下来,晋晴波等四人的唱保说辞也都是“细情待察”。五人面面相觑,大家都是生手,不知道这是套路化的程序还是有什么蹊跷之处。

五人一直站到近两千名考生核准入场完毕才又被人记起,唱保的官员来来回回扫视了她们好几眼,最后将她们领到大堂前,堂上坐着的正是淮阳县令柳大人。

本来县试相比院试、府试就不是非常严格,县令的事情又多,大多数时候县令监考只是走个形式,类似于吉祥物的性质,县令大人无聊了也可以在考生间逛逛,看看答题情况,但如点名、唱保、发卷等事都是下面人去做的,她们五个人怎么会得到被县令亲自询问的殊荣呢?

县令柳大人是位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他身上的气质跟许长海很像,但年龄稍长也就少了一份意气风发。

方才唱保的官员收集了她们五人的报考单,恭谨地提交给柳大人。

县令接过细看片刻,铺开一张纸,将五人的信息誊写下来,然后拿出官印盖了上去。

许清元摸不准县令到底要干什么,但她现在却能肯定一件事,她们的困境正在迎来转机。如果不是对她们另有安排,知县怎么会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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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慎重?

县令写好后将其装入信封,接着示意下属将她们带去领取试卷。

五人面上均流露出难以置信的惊喜,想要交流几句又怕触犯禁忌被赶出去,许清元和晋晴波各自对视了一眼,勉强平复心情。

取到考卷后,许清元找到自己的考舍“玄字叁拾”号,乖乖坐了进去。周围一圈人都是男考生,她们五人被分得很远。

她深呼吸十几下,让心情暂时平复下来。过于激动和过于失落一样,都会将注意力从题目上分散,十分不利于发挥。

无视对面考生探究的眼光,许清元小心翼翼地揭下写有自己名字、体貌特征等信息的浮签,仔细摊开试卷,她先仔细认真地将基本信息填写完毕,然后粗略看了一遍试卷题目。

本次为县试

晋晴波没有信她胡说,颇为认真地问:“今日实在不同寻常,这件事跟你有关吗?”

果然还是瞒不过晋晴波,许清元反问:“你觉得呢?”

“虽然你之前说过给你父亲写过家信,但……”晋晴波的话没有说全,不过许清元是明白的。

科举考试已经算是非常公平又严格的一种选拔人才的途径,在科举制度中,舞弊、徇私不但被严厉禁止,而且一旦查出就是断绝前途的大罪。

许长海虽然是通判,但跟淮阳的知县又不是什么上下级关系,柳大人没必要卖给他这么大一个面子,更不用说今日柳大人甚至动用了官印,只可能是要封档留存或者向上级禀报。

原因其实已经找到了。女子科举制度有变,所以柳大人不是徇私,而是公事公办。

分析出这一点的应该不止她们两人,但眼下却与她们密切相关。

“你想的是对的,我父亲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就是不知道是上面哪位这么及时雨,倒救了我们一命。”许清元思索道。

两人心中都猜测着一个人,但都没敢说出口。

次日,艾春芳突然发起了低烧,她的两个妹妹忙着请大夫,许清元和晋晴波轮流照看着她,艾春芳很愧疚地道:“我病得也太不是时候了,现在这么关键,你们还是回去读书吧。”

“在这也一样看,你安心休养吧。”许清元边看书边道。

在这一天病倒的绝不只有艾春芳一个。

考院寒冷,在那里硬生生挨上一天的冻不说,还得绞尽脑汁地答题,身体素质不好的很容易感冒伤风,所幸许清元往年冬日大雪天都要在外面偷学,经常注意锻炼,身强体健的,不容易生病。

大夫来看过说没有大碍,大家都放下心来,不过这时候大家的心情不免有些焦虑、浮躁。

艾春英是表现的最明显的一个,一整天都唉声叹气的,艾春芳脸色也不好,一方面是因为生病,另一方面她也坦白说昨天自己太过紧张以至于没有发挥好。

就连一向稳重老成的晋晴波,今天白天都有一点心不在焉。

反而是艾春菲状态比较自然,初生牛犊不怕虎,大概就是如此吧。

而许清元倒好,见艾春芳没事,自己拉出桌子接着摆摊。

其余人都非常佩服她这么有定力,艾春英对着她连连叹服,许清元实话实说:“其实我也紧张,摆摊就是为了缓解焦虑,这一会儿功夫你都来来回回跑了四五趟了,不如也过来跟我一起摆摊?”

艾春英犹豫着坐在一边,但没有半刻,又跳了起来。

“不行,我想起有个地方答的不太对,我回去翻翻书去。”

这样压抑的气氛在放榜那一天早晨达到了顶峰,许清元好歹逼迫自己喝了一碗小米粥,其他人则直奔县衙,一刻都等不了。

许清元赶到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县衙外张榜处已经围堵了一圈一圈的人,但从众人翘首以待的姿态中就能看出,此刻还未放榜。

在这一圈圈男性中,她们五个尤为好认,她刚一赶到,就跟其他四人汇合了。

“怎么还不放榜啊?”

“就是,咱们都等了两个时辰了。”

周围议论纷纷,大家都比较躁动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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