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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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说这是在给谁没脸。

即便陶小姐情况紧急,许清元也没被搁置后处理,在安排下甚至硬是分出了一个经验丰富的老郎中先帮她处理伤口。

“学士大人切记不要碰水,忌口辛辣之物,如此十余天后就可痊愈了。”

点点头,表示记下注意事项的许清元起身跟其他宾客离开了张府。

许家车夫说方才跟别家撞了车,马车里有些乱,公主便请许清元共乘一车。

放下门帘,清珑公主拍了三下胸口,劫后余生般道:“幸亏我觉得袁业行事有些蹊跷,提前把这事跟你说了,不然今晚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接着又恨恨道:“亏他也跟着你读过那么久的圣贤书,这种手段也使得出来,真是,真是……”

真是下作又狠毒。

打蛇打七寸,公主的存在对于许清元来说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张闻庭深深懂得这一点并想利用污蔑公主清誉给予她们毁灭性打击。

公主作为当事人自然更恨,她这么一个好脾气的人居然也说道:“怎么给他点颜色瞧瞧才解气。”

许清元冷笑:“他以为胜券在握,其实哪里用得着我们出手,他早晚把自己玩死。”

“我检查了洞房里面的东西,没有找到麻黄等物,不过人多眼杂,也可能有所遗漏。”公主又道。

“在他的地盘,想要办的不留痕迹还不容易?比如说把麻黄放在交杯酒里,正常人饮下无事,但这却能令陶小姐发病,我们又如何能查清。但是他敢选择今晚行事,一定做了万全的准备,陶小姐这一遭不是偶然,是必然。”许清元掀开帘子,见马车已经快到家,便住了口,与公主告别。

京城中人人都在猜测这件婚事该怎么收场。皇帝的态度似乎是要看张闻庭自己的意思,而张闻庭当晚虽然承认过陶小姐是自己的妻子,但是事后也可以说是权宜之计。

次日一下值,许清元便径直去了张闻庭府上,没有邀帖、没有带路人,她肃着一张脸大步迈进张府。

门房认得她,不敢阻拦,只能快步跑去向公子报信。

无视了正堂两个守门待命的小厮,许清元转身坐在首位,抬首正视着前方,静候来人。

很快,张闻庭便孤身一人前来会见,他先行学生礼,笑着问道:“老师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坐。”一改来路上凶的像是要吃人一般的表情,许清元这会儿倒是还能假模假样地笑出来,“新婚大喜啊,张都尉。”

“老师特意赶来恐怕不是来道贺这么简单的吧?”张闻庭一撩袍子坐在许清元旁边,虽然陷害公主未能成功,但是他却泰然自若,似是并不在意。

看他这副模样,许清元便猜测出他昨晚举动的真正目的恐怕不只是让公主身败名裂,也有划清界限,向她们宣战的意思。

“虽然我一贯讨厌那些仗着资历对后辈指指点点的人,但是你今日所作所为真是叫我不当一回自己讨厌的人都不痛快。”许清元用看傻子的眼光看着他,拧着眉轻笑道,“为了达到目的你居然使得出这种下贱的手段,你但凡敢安个罪名到我和公主头上我都高看你一眼。即便抛开阴毒的手段不提,你以为无论成功与否都代表完成了那人的指示,从此稳坐钓鱼台了?殊不知你眼界狭窄手段卑鄙还不能成事的举动才让那个人更放心用你,不是因为你的态度坚决,而是你蠢得让人放心。”

一串连珠炮下来,任是再好脾气的人也难免动气,张闻庭更是气白了一张脸,他一拍桌子站起来,瞪着许清元想骂回去,但看到对方那冰冷威严的眼神,想到两人的身份,又底气不足地坐了回去。

他尽量避免直视对方,寒声道:“老师要是来说这些无用的话,就请快些离开吧,学生庙小,盛不了老师这尊大佛。”

还是道行太浅,心理素质弱的人总是要受气场强大之人的影响,许清元说完只觉得神清气爽,而张闻庭却要翻来覆去思虑考量许久。

“好。”许清元展眉一笑,“你是好话赖话都不肯听,既然如此,那以后我也不必有所顾忌,不就是想跟我们势不两立吗?昨天内里情由除了寥寥几人谁能看得出来?还是由我来帮你达成目的,你好好等着看吧。”

作者有话说:

张闻庭没有要要悔婚的意思, 陶小姐成为了陶夫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众目睽睽之下出过丑的原因,她除去宫里谢过一次恩之外, 再没有踏出过府门半步。

几日后, 许清元在查看奏折时,不出意外地翻到了明海省布政使司陶大人的上书,奏折内容与陶公子所述无异, 在结尾陶大人还表示一切都是他们为人父母的过错,请皇帝不要殃及子女。

她轻叩案桌,并没有落井下石, 反而在朝上为陶家说情。

“苦主”张闻庭选择接受这门亲事,两家皆大欢喜, 不必再生其他事端。秉持着这个理念,皇帝只是训诫了陶家几句, 并未进行实质性处罚。

消息传到陶大人耳中, 他自然庆幸全家逃过一劫,同时也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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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元的仗义执言感到奇怪。再三思量后, 陶大人亲笔写就两封信件, 一封给尚在京中的儿子, 一封写给许清元,并让儿子务必亲自送到。

每天到许府递帖子求见的没有一百也有几十,这些信件会由吴浵、脱雪进行初步筛查,并在当天晚上将结果汇报给许清元。

因为事先被叮嘱过,所以吴浵在收到陶公子派人送来的拜帖后, 第一时间通知到了许清元。

正在伏案书写的许清元听了,拿笔顶抵着下巴略一思索, 道:“后日休沐, 我早晨有空闲见人, 你去安排吧。”

“是。”

陶大人虽长居地方,但作为一省大员,官居从二品,政治敏感性那是肯定不低的,因此会面时陶公子的态度足可称得上谦卑。他将父亲亲写的信件转交后,又赠送了不少明海的特产。

许清元并未多做推辞便将礼物全部收下,这是一个示好的信号。果然,见她肯收,陶公子才在话里话外试探她为何为自家在朝上说情。许清元毫不犹豫地转头说起了前一阵子袁业和张闻庭的异常之处,其中自然省去了她和公主筹谋的部分,用巧合全部替代了事。她相信即便陶公子听不明白,他老爹也一定能听懂的。

张闻庭不是爱用名声来污蔑女子吗?那也让他尝尝区别对待的滋味好了。

六月中,许清元上书请求皇帝将张闻庭遣回观阳伯府所在地留安城,理由是其已经成婚,不能留在京城中。

这上书猛然一听好像没头没尾,但是其实越想越毒。

祖制皇子成婚后必须去往封地生活,而当今圣上也下过不许男性宗亲在成亲后留在京中的旨意。如今张闻庭业已成婚,按照规矩,除非皇上当场将他封为太子,否则无论如何他都应该从郢都滚蛋。

当然话也可以不用说得这么绝,毕竟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皇帝想,可以特批准他留京。就像当初的礼亲王一般,虽然孩子都有了也照样在京中开府建制。

没有将这种不受皇帝待见的请奏事宜交给下属或其他女官,许清元亲自站出来跟张闻庭打擂台的行为让百官狠狠吃了一回瓜,还有抓紧机会催促皇帝立储的,也有在两边拱火的,上蹿下跳,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最终皇帝不得已特下圣旨允准张闻庭继续留京,不过圣旨上明确写明他的身份是宗室,由此张闻庭的处境肉眼可见的尴尬起来。

经此一事,不管之前官员们看没看出来,如今倒是都确定许清元是铁了心不会再支持张闻庭,两人这对曾经的师生,如今是明晃晃地闹掰了。

但是许清元没有就此收手。在皇帝下旨后不久,许清元撇开了所有顾虑,第一次正式提出请求皇帝立公主为皇储,堂堂正正地站在公主身后支持她。

托齐朝开国女皇帝的福,即便之后经历过几代男性皇帝,却没有一个人敢明面上废除女子继位的可能性。所以从血缘伦理上许清元十分站得住脚,甚至可以说如果刨除公主的性别,储位不做可为?”

作者有话说:

张闻庭想要成为储君有两条路可走。一种是皇帝颁发圣旨立其为皇太子, 若不能通过这种方式成为名正言顺的继承人,那么就是第二种情况, 他们要做好政变的准备。

如果皇帝迟迟不肯放权定下继承人或者定下的人选不能做到毫无争议, 那对于夺位的任何一方来说,禁军都是必须握在手中的一支力量。

张闻庭恍然大悟,与宁中书坐谈整日, 之后亲自将其送出府中,伫立门边以目光相送。

两人会面的消息很快便被有心人探查到,清珑公主自然是最关心张闻庭动向的人, 是以几乎是当天晚上公主便收到了相关消息,她立刻邀许清元前来相见。

按照齐典之规定, 皇后所生镇国公主邑士八十人,此为公主规定的护卫人数, 除此之外, 属官之类仪比亲王。所以整整一个公主府上上下下拢共算起来人数少说也有几千人,更不用说她们这边还有一个临安郡主。相比起只有一个都尉头衔的张闻庭来说, 公主合法拥有的这些侍从是一大优势。

宁中书按捺不住浮出水面, 许清元的激将法功不可没。皇帝不久前表态张闻庭目前还只是一个宗室的身份, 故许清元认为,如果要想确保皇位落到自己手中,控制禁军是势在必行的事,对方一定会把主意打到这上面来。

张闻庭任职的南衙十六卫是国家府兵,受兵部管辖。即便其设立的根本目的与北衙禁军一样都是为了保护皇帝, 但俸禄从哪儿来他们还是分得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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