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女人不死心,猛地蹲下身子,扒开韩明秀的提包,在里面翻找起来。
韩明秀的提包里,装着一罐蜂蜜,一个茶杯,一个牙缸,一管牙膏,还有几个油纸包,里面包着各种好吃的,另外还有还有一顶厚厚的帽子,一条围博,一副手套,以及一些内衣袜子之类的东西……
根本没有狗,连根狗毛都没有。
韩明秀看着老女人翻她的东西,也不制止,只抱着胳膊冷眼看着她,等她翻完了,灰头土脸地站起来了,韩明秀才冷静地对乘务员说:“这位同志,麻烦你帮我报下警,这车厢里有小偷,有人要偷我东西。”
老女人一听韩明秀要报警抓她,叫了起来,“我才没有要偷你东西的,我就是听到有狗叫起来看看,你这提包里分明有狗,我这手都叫狗给咬了,这伤明晃晃地摆在这儿呢,说,那条狗被你藏哪去了……”
韩明秀冷笑一声,说:“我床底下一共就这么大个地方,不信你就过来检查,要是有狗的话,今儿个我就赔偿你的医药费,也愿意接受火车上违规条例的处置,但是,要是没有狗的话,你就等着接受法律的制裁吧。”
老女人的手就是被狗咬伤的,她坚信韩明秀一定带了狗,只是不知道被她藏到了哪里了。
听到韩明秀这么一说,老女人一下子趴在了地上,脸贴着地面,一双眼睛雷达似的扫视着韩明秀的床底,想找到那条咬伤她的狗崽子。
然而,韩明秀的床底下,除了另外一个瘪瘪的提包和两双棉鞋之外,什么都没有。
老女人不死心,把那个已经瘪的不能再瘪的提包拉了出来,拉开检查了一遍,结果,里面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狗呢?”老女人喃喃着,傻了眼……
她女儿也早就从上铺下来了,一直密切地留意着她娘跟韩明秀之间的动静呢。
这会儿,看见她娘眼瞅着就要被扣上盗窃的罪名了,顿时急了,她爹都是罪人了,她娘要是再被定个盗窃罪的话,那她还能有好儿了吗?
她背对着围观的乘客和乘务员,大声道,“娘,你是不是梦游症又犯了?把自己咬伤了,还当是狗咬的呢?”
一边对她娘说话一边挤眼睛。
这会儿,梦游是最好的开脱罪名的借口了,不然的话,盗窃的罪名肯定得被落实,那可就全完了。
老女人的心眼子也不少,看到她女儿冲她挤眼睛,马上明白了她闺女的意思,便就坡下驴,迷迷糊糊地说:“我也不知道哇,我就记得正睡得香时,恍恍惚惚地听到对面床铺底下有狗叫声,我就起来顺着叫声把那个提包拽出来,然后寻思看看到底有没有狗,再然后就被狗咬了,然后……然后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你看看,正正儿是梦游症又犯了,就连你手上这伤,都是你自己咬的呢。”年轻的女人总结似的说道。
说完,女人郑重地对那个乘务员说:“同志,真是对不起,我娘有梦游症,一梦游的时候就什么都记不得了,我估计这次的事儿十有八九是梦游症又犯了,真是太对不起了,给大家添麻烦了。”
说完,她向乘务员深深地鞠了一躬,表示歉意。
那个爱抬杠的乘客冷笑说:“你娘分明是要偷人家东西,你就别找借口抵赖了,啥梦游症不梦游症的,梦游症,她咋不翻自己家的提包,翻人家东西干啥?”
年轻的姑娘脸上一红,恼羞成怒地说:“那你给我解释解释,我娘的手为啥被咬成这样?她梦游的时候,连自己都咬自己,还能想到别的吗?她要是真想偷东西,就悄悄地偷东西好了,干啥还要把自己咬伤?还要大喊大叫地把你们都招唤起来?”
这姑娘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乘务员听了,对韩明秀说:“同志,你什么意思?是接受这位女同志的歉意还是坚持你自己原来的想法,报警处理。”
韩明秀大度地挥了挥手,说:“算了算了,既然这位老同志有梦游症,又把自己咬成这样了,我就不追究了,这事儿就这么地儿得了……”
老女人手上的牙印儿,根本不是人的齿印,糊弄车上这些不懂行的人可,要是真报了警,由警察检验的话,说不定就能查出那些齿印是犬科动物的齿印,到时候就麻烦了。
既然这个老女人已经受到了惩罚,就这么地儿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