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王英明。”
某白酒厂的酒窖里,一个梳着三七头的年轻人,冲着正在干活的大乱叫了一声。
大乱听到有人叫他,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嘎哈!”
话音刚落,立刻引起了一阵哄笑声。
“哈哈哈……嘎哈……”
“嗯呐,嘎哈,不远匣……哈哈哈哈……”
有人模仿着大乱的东北口音,肆无忌惮地狂笑起来。
因为工厂里只有大乱一个东北人,又是个半大孩子,且这些工人们的素质又不太好,有欺生的习惯。大乱来的这几个月,没少受他们的闲气。
这会儿,大乱正干活儿呢,就有几个流里流气的工人开始没事找事儿,嘲笑大乱取乐。
大乱看了那个三七头一眼,气得恨不能上去揍他一顿,可他时刻记着秀姐的警告呢。
秀姐警告过他,在厂子里要好好干活儿,不行偷懒,也不行跟人打架惹事儿,今个他要是先动手揍这个死玩意儿的话,秀姐肯定饶不了他。
为了秀姐,大乱咬了咬牙,没回那个无聊的三七头的话,低下头去继续干活儿。
他本不想惹事,偏那个三七头不放过他,看到他不吱声也没回话,还当他好欺负呢,就下流的问,“喂,王英明,我听说你们东北人不分男女老少,都睡在一铺炕上,男人娶新媳妇的时候,还带着新媳妇跟爹娘睡一铺炕,有这回事儿吗?”
大乱咬了咬牙,强压住自己的火爆脾气,道:“首都不也算是北方吗?你不也是北方人吗?东北人的习惯跟首都差不多,你跟你爹妈咋睡,东北人就咋睡……”
三七头一听,不乐意了,“呦呵,你个小b崽子,毛还没长齐呢,就学会拐外抹角的骂人了,看来你是皮子松了,想让老子帮你紧紧皮子了……凯子,来,咱们教教这孙子酒厂的规矩。”
三七头很气愤。
妈蛋的,他是厂长的远房亲戚,还是厂子里的正式职工?这个小兔崽子算个球呀?敢跟他得瑟,这不是上赶着找削吗?
被称为凯子的工人嘿嘿一笑,一副地痞恶霸的模样说:
“在厂子里打仗多不好啊,要是被厂长知道了还得扣咱们工资,不如等下班了再跟他好好唠唠吧……”
“唠唠”是啥意思,大伙儿谁都知道。
三七头听了,诡笑着说:“行,那咱们就下班见。”
说完,手指着大乱的鼻子尖儿,“孙子,晚上爷请你说炒肉,等着吧!”
大乱脖子一梗,拿出了那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老子等着,看你能把老子咋地了?”
“行,好,趁着你还有气儿,还能说话,就尽情的得瑟吧,不然往后有没有机会都不一定了……”三七头阴恻恻地笑了两声,大拇哥蹭了下鼻子头,掉头走了。
三七头和凯子走后,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工人走过来,低声对大乱说:“王英明,你惹大乱子了,六子和凯子是咱们这厂子里的厂霸,平日里欺男霸女惯了,在这厂子里欺负谁谁都不敢吭声,你个没人没势的半大孩子,咋还敢跟他们对上了呢?这不请等着得吃亏吗?”
大乱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老工人,说:“叔,你没看着吗?是他们先来招惹我的,这都不是第一次了,从前他们就笑话过我,我都忍了他们好几次了,都说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我给国家干活儿,挣国家的钱,又不是挣他们家的钱,他们凭啥给我气受啊?”
老工人看着大乱那副七不服八不愤的样子,叹了口气,摆摆手说:“算了算了,你不听就拉倒吧,就当我啥也没说……”
大乱沉着脸转过身,继续干他的活。
晚上下班的时候,大家纷纷离开厂子往外面走去,大乱随着人流往外走,刚走出厂子,准备到公交站去坐公交车,忽然看见凯子和六子出现在他的面前。
“孙子,咱们又见面了。”
凯子抱着自己的胳膊,吊儿郎当地看着大乱,脸上完全是一副“你完了,今儿个你死定了的表情。”
大乱一看这俩人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是来找茬打仗的。立刻拔腿就跑。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俩孙子的岁数比他大,体格也比他壮实,要是跟他们打起来的话,自己擎等着得吃亏。
既然打不过,还是赶紧脚底抹油——溜吧!
大乱是农村孩子,自幼就疯跑惯了的,跑的速度非常快,六子和凯子俩撒呀尥蹶子的追了半天也没追上他。
大乱一看这俩人跑不过自己,顿时得意起来了,跑开一顿距离后,故意停下,伸着舌头翻着白眼气他们,“噜噜噜……来呀来呀,来打爷爷啊,打不着爷爷吧,孙子……”
凯子和六子俩被大乱给气坏了,本来追不上他就不打算再追了,吓唬吓唬他也就算了,可是这孙子竟敢挑衅他们,这两个厂霸岂能便宜了他?
“孙子,跑算什么能耐,你要是个爷们的话,有能耐你别跑?”
大乱才不会上他们的当呢,扭着腰气他们,“打仗算什么能耐,你们要是爷们的话,有能耐你们追上我啊?”
六子被大乱给气坏了,给凯子使了个眼色,凯子明白了,立刻转身向旁边的胡同跑去,打算要包抄他,把他堵在哪儿暴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