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嚼了三口方便面,任鸽把面和桶一起扔在的茶几上,不其然扫到了贴在抽纸桶上的一张便条,她看了一眼,原来是罗姐,她又无数次问任鸽卧室里的床上用品换不换的问题。她在纸上写了个大大的“不”字,又把便条贴了回去。她明白等罗姐看到再看到那字条的时候,又会腹诽她是变态了。

她变态吗?任鸽觉得罗姐才变态吧。她明明给罗姐的劳务费是别家给的一倍,提出的唯一要求便是不能动卧室床上的任何一样东西。为此她还特地在罗姐面前把自己床拍了七八个角度拍照打印贴在床头:“我会检查,不许动它。”大约这举动把罗姐给吓坏了,刚刚给她做清洁的时候倒是完全不敢越雷池一步。后来发现任鸽就是个纸老虎,再加上做清洁的人天生都是洁癖狂。从上个月起,罗姐就开始念叨:“你床上用品从我给你打扫卫生那一天开始就没换过了。”

我知道。”任鸽蹲在沙发上,像个田里的老农那般翻着一本翻了七八百遍的书。

罗姐见她没有反抗,又再接再厉道:“要不我给你换了?你知道尘螨多对身体不好。”

“不要。”任鸽说得斩钉截铁。

但至此之后,每次罗姐给她打扫房间的时候,她如果在就会听到如百科全书般的床上用品一星期一换才能健康长寿的健康讲座,如果不在,那必定会有纸条贴在某处询问这事。

上个星期,任鸽终于被罗姐问烦了,才不满的表示:“我从来就不睡床。”

“那你睡哪里?”

“地上。”

这让罗姐莫名惊诧,更坐实了任鸽是个变态的说法。

其实任鸽不让任何人碰那床铺的原因十分简单,只因为麦苗在A市的最后一晚,和她缠绵的现场便是她卧室的那张床。甚至连床上的被褥枕头还保持着麦苗出门时的那一片凌乱。任鸽心情不好或者心情特别好的时候常常拎着啤酒坐在地板上,研究那些被子的纹路。麦苗喜欢侧卧,所以棉被在离床边24厘米处有一个皱褶;麦苗睡觉喜欢在两个枕头中间的缝隙之中,所以枕头A和枕头B中间有个长约17厘米的空隙;麦苗用的是欧莱雅的洗发水,所以枕头B上曾经有那浓重的香味,不过最近任鸽再怎么闻,更多的是灰尘的味道。

这个地方就像任鸽的告解室,她对着麦苗那夜健康脱落的体细胞说着话,比如自己最近的心情,比如谁他妈的就是个王八蛋,比如自己有多想她,比如。。。比如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因为一句话湿了眼眶。

最近她有些脆弱,她想要是这样的自己麦苗应该会更喜欢吧。想起曾经和麦苗看电影的时候,因为害羞不敢掉眼泪,所以一到感人镜头就说些难听的笑话逗她开心。让麦苗大发雷霆,好些日子都不找她一起看电影。要是现在能和麦苗一起,她决定就算看科教片,比如什么人体的秘密之类的,她都要痛痛快快的哭个够,管它到底是因为子宫感动还是阴囊。

想到这里,任鸽又快像个情感丰沛的白痴那样坠入自己无边的伤感当中,忽然一声接着一声尖锐的铃声响起,她寻摸着手机,埋头一看是阿莱的头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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