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婆母拎不清,儿子可是专门和她说过的,安家是金陵老牌世家,虽然已经没落,但是京城安家可是正强劲的时候,虽然爵位承继已经到头,但是家中老爷各个位高权重,且子孙繁荣,后继有人,深受上面那位信任。
金陵安家与京城安家虽然看着交往不多,但其实不然,这样的家族,自然不能得罪,偏偏老二家的每次都闷头往上撞,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要是让人看不出什么痕迹也好啊,偏偏这蠢货却恨不得人人都知道自己的心思,这不是傻是什么。她儿子以后可是要走科举这条路的,谁都不能成为阻碍。常氏也不怕婆母怪罪与她,在这个家里最关心儿子前程的就是公爹和婆母了,只要儿子上进前途光明,这个家里的资源谁也越不过她儿子。
“可是有什么用,再多的财富自己没用着,再好的闺女也得让别人养大,以后还不一定怎么样呢,”之前说话的老太太又感慨,“而且看今日这样,同鸣这大姐儿在安府也就那样了,来到年丰巷竟然都不知道带些心意孝敬老姐姐你,这礼仪教导可差多了。”
这话一出,厅堂里的太太小姐们虽然都还说着话,但是耳朵已经竖起来听着了,终于有人把真正话题引出来了,没错,她们最关心的还是纪怡嘉今年还给不给她们派礼。
话说年丰巷都知道当年安素是把把纪同鸣攒下的财产整个卖光去赈灾的,但是这些都不妨碍纪怡嘉是个富裕的姑娘,单单是从她娘那里继承的嫁妆数目就不小。当初安老太太慕容氏把纪怡嘉带到安府的时候曾经当着金陵府官的面儿表过态,纪怡嘉带到安家的东西她一分都不会动,甚至还为此签了官府文书。
所以纪怡嘉富裕是纪氏家族公认的,每年纪怡嘉过来年丰巷都会专门给他们带礼,给长辈的是精心挑选出来的,价值不菲,就是给同辈姐妹的也都是样式新颖,平常时候她们难见到的首饰。为了要纪怡嘉这份礼,每年她们才都这么心甘情愿的过来拍纪老太太马屁,哄她开心,要不然谁来受这份气。
纪氏族上虽说表面上都装的自己是大户人家,但是内里谁不知道谁呀,以前她们一家一家的生活水平逐渐好起来都是因为背靠着纪同鸣这一支的缘故,大树没了之后他们就开始走下坡路,现在家里还握着几家有进项铺子的都已经很少了,也就只有族长家里好上一些,但是也就只有这一栋大宅子能拿得出手了。其他家大都养活一家子人都困难,这样一来家里的姑娘一年到头连件廉价的首饰都买不起,所以每年来见纪怡嘉她们才这样兴奋。
“兴许是忘了吧,小孩子忘性大,”纪老太太晃了晃手上的金镯子,慢慢说道,其他事情她可以诋毁纪怡嘉,但是这事儿上她可不,就是因为纪怡嘉出手大方,眼前这群老的小的才都过来,任她说话不中听也不走,就想着能占占便宜呢,要是以后不来了她可怎么显摆啊。
只是今日纪怡嘉的做派她也没想到就是了,那死丫头竟然什么都不带就上门来了,之前顾着想那恒哥儿的事情,她没反应过来,席间想说的,又被二儿媳搅和了,后来刚下席还没等她说话呢,死丫头又被叫走了,整个过程连提醒的功夫都没留给她。这样想着,纪老太太又瞪了一眼纪二太太,等做客的都走了有她好看的。
其他几个老太太都羡慕的看着纪老太太手上的金镯子,虽然颜色一般但是耐不住看着就有分量,这更是坚定了这几个老太太不捞点好处不会走的心思,“老姐姐,我尝着这茶不错,我走的时候给我带些吧。”
纪老太太砸吧砸吧嘴,这茶是不错,这可是长孙专门给老爷子带来的,说是养生还是什么的,今日自己也只是拿出来显摆显摆,送出去是不可能的,不过这些老婆子倒是识货。
纪老太太不说话,下面自然是想说什么说什么,有的已经开始抓着瓜子糖果往袖兜里装了,嘴里还说着这个好喝那个糕点也不错,总之那就是今日不捞点好处誓不罢休的架势。
看到这种情况,纪大太太撇撇嘴,这都是长辈,她也不好说什么,归根结底还是婆母太显摆才出的问题,她懒得管,总之这也不是她出。关于纪怡嘉送礼的问题,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些长辈和同辈到底是个什么心理,明明看中别人给的好处却要处处与人针锋相对,给是应该,不给是过错,一个个都忘了说到底银两是别人的,干什么用是主人家说了算。
“那个,大嫂,”纪大太太内心正诽谤的时候,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纪大太太回过头去就看到了纪盼,“五妹妹有事儿?”纪大太太笑着明知故问。
纪盼长了几次口,都没能说出来,以前的时候吧,她回娘家拿银子要东西都是一句话的事儿,虽说次次都给不到她要的数,但是每次都不少。弟弟失踪以后,从安素要东西她也丝毫不客气,但是对着这个本家的大嫂她却说不出话来,到底别人不欠她的。
“五妹妹你也知道,自从同鸣兄弟走后,年丰巷这边的生意是一落千丈,现在家里还有几个小子读书,几个丫头也该出门子了,这都是只进不出的活计而,更不用说家里的这些大事小情都是婆母一手抓,我说话也当不得数啊。”纪大太太说道,她也没有说谎,谁都不是圣人,自然是都先紧着自己儿女的,更何况眼前这是个极其拎不清的,以前有嫡亲的弟弟给出头就没见她争过气,现在要是自己拿了银子给她,这头一开恐怕以后家里就再也不安生了,她可不敢冒这个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