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2 / 2)

季夏被绕得云里雾里,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的时候,总算到了血月教的大殿。在心里抹一把辛酸泪,季夏表示自己还是安分呆着,逃跑什么一点都不靠谱。进入大殿,不破陇搂着林子杰高坐在上,季夏仰头看着一层层阶梯,再看上面高台上坐着的人。第一反应是,尼玛教主不是盟主的不科学!好吧,这个压根没有科学所言的世界,老子要淡定。

“教主,人已带到。”“下去吧。”“是。”

教众退下,获得季夏无限鄙夷,尼玛对着老子趾高气扬,现在装孙子,有本事再牛逼个看看呐,哼。

不破陇居高临下看着季夏,眼神冰冷毫无感情,“本事不大,却迷得沧魇神魂颠倒。怎么,你床上功夫不错?”

(╯‵□′)╯︵┻━┻,卧槽,卧槽,说啥呢?这是对一个宅男该说的话吗?节操呢?下限呢?三观呢?虽然沧沧的床上功夫貌似真的不错……等等,现在是想这些的时候吗?不应该是反驳对方把老子说得小三一样,尼玛老子才是正宫……还是有哪里不对……啊,害老子被抓的是沧沧?!心里吐槽,季夏面上依旧目不斜视,“我也不知道,他还没上我的床。”

对于季夏一本正经地回答问题,不破陇感到藐视,一个自己随手就能捏死的小人物居然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闪身逼近季夏,不破陇捏住季夏的下巴,“想知道我对付美人的方法吗?包你终生难忘。”

尼玛老子回答了,怎么还戳对方神经,看来这又是一个蛇精病。季夏相当无语地说,“我又不知道你和沧沧之间的恩怨,对我下手有意思么?”

“你叫他沧沧?”不破陇脸上阴沉,手上力度加大。

呃,叫沧沧怎么了?老子一直是这么叫的,沧沧本人都没意见。季夏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眼前蛇精病般的人,压根无法沟通。

“很好。”放开季夏,不破陇邪邪笑着,“我想到了一种方法可以用在你身上,绝对会让你和沧魇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来人,拿两把剑来。”

嘴边玩味地笑着,不破陇转身回到高台的椅子上,搂着林子杰非常期待下面的表演。教众乘上两把剑,不破陇示意给季夏和缘儿,“打吧,直到另外一方死,胜利者可以活着。我可是大方地给了生路,就看谁能抓住。”

开什么玩笑?!缘儿一个弱女子,跟老子打,摆明没胜算。看都不看教众捧在面前的剑,季夏就那样站着,无声抗议。

同样的,缘儿也是规规矩矩站在季夏身后,并没有拿剑。

不破陇嘴角的笑越发大了,就是要这样才有趣,他很想看看当血染红季夏绝美的容颜时季夏崩溃的表情,一定比平常美上百倍。食指输出一股灵力,不破陇将灵力射入季夏体内,嘴角弧度上扬,“拿起剑。”?季夏吃惊地看着蠢蠢欲动的手,再看向高台上的不破陇,他做了什么?

“拿起来。”不破陇的声音缥缈带着蛊惑,手上的灵力输出加大。

眼睁睁看着手拿起面前的剑,季夏用左手紧抓着右手,自己被控制了?不是毒,不是蛊,这些东西根本近不了自己的身。“你好卑鄙。”

“真是一个好夸奖,尤其配着你咬牙切齿的表情更让我心情愉悦。”不破陇手指闪动,再次加大灵力的输送,没想到季夏实力不强,想控制他灵力却比旁人要用多一倍。可是,蝼蚁就是蝼蚁,小小的计量一点用都没有。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右手不受控制,左手已经快压制不住,季夏气愤又心急。

“当然是……”手指闪动,不破陇兴致很高,“染黑你。”

染黑?季夏震惊地看着不破陇,染黑一个人很容易,最好得办法就是……就是……

饶有兴趣地盯着季夏吃惊的脸,不破陇很满意,“真是干净,手上没有过人命,不知道人血沾满双手的感觉。放心,很快你就会知道,而且永远忘不了。”

季夏很想大声咒骂,心里却知道没什么用,企图动用脑海中的青莲,下一刻却发现,自己全身灵力被封。“你——”

“我规划好的舞台怎能让你打乱呢,今天将是你一个人的红色盛宴。”兴致满满,不破陇笑望着下方的情景,真是美。

不受控制地转身,季夏知道自己已经反抗不了,着急地喊,“缘儿,快走!”

缘儿纹丝不动,展开一个笑颜,“爷,缘儿不会走。”

吃惊于缘儿的笑,震惊于缘儿说的话,季夏暗暗咬牙,缘儿一定是在意先前的胜利者可以活,她打算赴死——“缘儿,听话,快走。”

“不会走的。这是缘儿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忤逆爷,爷恨缘儿吧。”微微垂眸,缘儿始终是那般恭敬顺从的摸样。

怎么可能恨?季夏想起来到这个世界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缘儿,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从来都是规矩守礼,是除了沧沧之外,在自己身边最久的人。“缘儿,当我求你,逃吧,能逃多远逃多远。”

“恕缘儿不能答应,缘儿生存的意义就是以爷为第一,爷的命比我的命重要。”毫无怨言地站在原地,缘儿等待着死亡。

缘儿的话让季夏想起自己总犯的错,他老是忘记这里不是现代,不是生命得到重视的天朝。这个世界人命一点都不值钱,死亡,有可能只是因为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莫须有的借口,弱肉强食。

“看他们道别还真有趣,不过是实力低微的蝼蚁,却自以为活得有价值。真可伶。”嘴上说着同情的话,手上却加快了对季夏的控制,不破陇迫不及待想要看季夏染满鲜血的样子,可以取悦自己,已是蝼蚁们最大的价值。

林子杰抬头看着不破陇,什么也不说,他的眼睛始终清澈干净,哪怕看见的是血腥和残忍。

手无意识的往前刺,剑插入缘儿的身体,血染红了她的衣裳。季夏愣愣地看着眼前缘儿的脸,久久无法回神。剑被拔出,重重刺进缘儿的心脏,搅动。耳边是剑刺入人体的声音,眼中是缘儿的脸,最后,所有的一切都被鲜血代替。满目的红,血滴落的声音,然后是剑拔出,缘儿倒下的身体。

不——剑落地,季夏的手恢复行动,他呆呆看着地上缘儿安详的脸,崩溃了。

缘儿没有痛呼,没有怨恨,她死的心甘情愿,只不过她的死击溃了季夏柔弱的心灵。无力跪下,季夏伸出颤巍巍的手欲触碰缘儿,却被满眼的红色灼伤了眼睛。季夏捂住眼睛,红色还在,驱不掉,赶不走。“呜……呜呜……呜……”如同垂死边缘小兽般的痛苦叫声从季夏嘴里发出,那般惊恐,那般无助。

果然很美,不破陇舔舔唇,享受地看着这一幕,还不够,还不够。站起身,不破陇闪身到季夏身边,满眼兴致地看着,“我会让你更美的。看你那么伤心,我就大发慈悲让这位姑娘一直跟着你。我会让人用她熬成汤,喂你喝下,一定相当美味。”

惊恐地看着不破陇,季夏宛如癫狂般伸出双手爪不破陇,不破陇一挥手,季夏被灵力击起,重重摔在墙角。不破陇鄙夷地看着季夏,“我说过会让你和沧魇食不下咽,夜不能寐。这只是开始。”

重伤,季夏吐出一口血,心里和身体的双重打击下,他终于昏厥过去。

不破陇嫌弃地拂拂衣袖,“带他下去,好好看着,别死了。”

“是。”两个教众领命带季夏下去。不破陇看着缘儿的尸体,邪笑。躲在暗处一角的萧迪迪消消隐了身形。

季夏醒来的时候,脑海中有一瞬间的空白,举目四望,还是当初关自己的那个房间,只是少了一个人在身边。很快,记忆涌上来,季夏恐慌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满手的血腥,那是缘儿的血。

颤抖的双手,崩溃的理智,季夏慌慌张张从床上爬起来,没走几步就跌落在地,非常狼狈。门在这时候打开了,不破陇揽着林子杰从外走入,几个教众跟在身后。季夏注意力全在一个教众端着的托盘上,托盘上面是一个汤盅。脑海里想起昏迷前不破陇的话,季夏爬起来疯狂地朝那个教众扑去。

不破陇闪身一把将季夏抓住,掐着他的脖子按在床上,“来人,给他灌下去。”

教众端起汤盅朝季夏走来,季夏惊慌地挣扎。不破陇不耐烦地卸了季夏的下巴,“这可是我吩咐厨房专门为你而做。把肉都熬烂了,加了多次水才起锅,世间绝无仅有的美味。你怎么可以不喝呢?”

汤盅送到季夏嘴边,教众听命给他灌下去。不破陇以灵力催化,让汤落入季夏口中就被吸收。汤终于灌完,不破陇收了束缚季夏的手,起身到林子杰身边,“好好看着他。”

“是。”教众回答。不破陇携林子杰离开,教众退出关上房门上锁。

门一关上,季夏爬起床,死命地呕吐,哪怕苦胆水都呕出来,却不见汤的半点影子。季夏不管不顾抠着喉咙,再难受也感觉不到,那个总是对他恭恭敬敬的缘儿,那个沉默寡言只知道服从命令的缘儿,那个尽忠职守的缘儿……全都被红色吞没了。

红色,血的颜色,恐怖的颜色,它带走了缘儿。缘儿刚学会微笑,刚会露出可爱的表情,她只是一个女孩子,什么都没有做错,什么都没有做错。季夏抠着嘴,眼睛湿润,做错的是自己,太过天真,太过愚蠢。是自己害死缘儿的,是自己害死缘儿的,是自己这双手拿剑刺进她的心脏,沾满她的血,自己才是杀死缘儿的凶手……

窗外,萧迪迪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第一次见季夏他心情愉悦,容颜亮丽,身后跟着把他护得严严实实的沧魇。密地中,面对满天虫子,季夏淡定应对,前往消灭母体。寿宴上,季夏携沧魇,无限暧昧,笑语妍妍。皇宫里,答应秋子浩帮助自己,自信快乐,如今却是这般崩溃摸样。他出生世家,不愁吃穿,他实力低微,有沧魇守护,他个性柔和,有很多朋友,患难当头,沧宗与五大世家联手,只为救他,他其实不缺什么。

冷眼看着季夏,萧迪迪拿出一个瓷瓶,季夏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因为没受过磨难,所以承受不住。相比自己,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在乎,反而什么都伤不了。可是,注视着瓷瓶发呆,萧迪迪手指紧抠着窗沿,就是一直以来什么都没有,才更贪恋那一点温柔。

不该的,不该再痴心妄想。萧迪迪收起瓷瓶,毫不犹豫地走开。

九十五、相见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沧魇出塔的时候,五大世家和沧宗的人都已井然有序,磨合得还算可以,备战进入最后阶段,再过一两日就可以出发。出来之前,沧魇查看了一下其他人实力提升的情况,实力提升最快的是季倾,其次是秋子浩,宫墨染等人,至于安小剑……他一直在把危险往别人身上引,自己跑得飞快。羽洛的恢复情况也很好,在玄武的帮助下,已恢复八成实力,而他实力一恢复,心心念念的第一件事就是扁安小剑一顿。

沧魇出塔自然是因为所有的玉简都已看完,学完,而且塔外的情况也要关注,出发的时间迫在眉睫,他不希望再出什么事情。沧魇一出塔,迎接他的是沧穹,因为沧穹一直等在塔外,走向前将一个玉简给沧魇,“表哥,血月教的位置已经确定,你吩咐我刻录血月教的全貌,我已弄好。只是因为阵法的笼罩,看到的不知是真是假。”

接过玉简,沧魇意识探进去查看,各方位血月教的景象,地理位置映入脑海,“我要看的本就不是血月教,而是护教阵法。”

“护教阵法?表哥是要破阵吗?可血月教阵法是很早以前传下来的,一直护卫血月教,坚不可摧。”吃惊地看着沧魇,沧穹说。

“就是因为这样才要毁掉。”手捏碎玉简,任玉简的粉末飞洒在空中,沧魇眼中满是杀气,冷酷地说,“不破陇引以为傲的东西,毁了他才会痛。”不破陇血淋淋刨走了沧魇的心,沧魇又岂会让不破陇好过,只有针对对方在意的东西,才能刺中对方的心。

沧穹沉默地看着沧魇,自从解毒之后,沧魇的脾性越来越乖戾,出手也比以前狠辣。他总有种不祥的感觉,好像沧魇要离去不再归来一样,无端地害怕,他再也追寻不到沧魇,不奢求更多,连天天看见都不行吗?

转身离去,沧魇前往议事厅和宗主长老们商议事情。沧穹虽然在座,却什么都听不进,有心想帮沧魇,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在心底叹息。

血月教,季夏躺在床上,呆呆地盯着床顶,不敢睡,一闭眼就是满目的红,也不敢吃东西,无论什么样的吃食都让他想起那一盅汤。多日未睡,季夏面色憔悴,眼中血丝吓人,干渴的嘴唇裂开了几道口子,眉间的青莲黯淡,整个人呈现一种心死如灰的感觉。

门外传来‘咚咚’两声,季夏恍若未闻。门打开,萧迪迪匆匆走进来,走到床边,扶起季夏,“跟我走。”

季夏抬眼看向萧迪迪,什么也没说。萧迪迪拉起季夏,带着他离开那个房间,左穿右走,小心翼翼避开巡逻的人。季夏始终无言,默默跟在后面。

“不好,季夏跑了!”一个教众大喊,巡逻的人匆忙四散,到处寻找季夏。

萧迪迪猫着身子以毒药放倒看守传送阵的守卫,转头示意季夏上前。两人进入传送阵,萧迪迪启动传送阵,这时巡逻的教众赶到,企图阻止。

“慢着。”不破陇携林子杰赶到,嘴角轻扬,“让他们走。”

看着不远处的不破陇,季夏什么情绪都没有。传送阵发动,萧迪迪和季夏瞬间消失,教众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不破陇是什么意思。

林子杰看向不破陇,说,“就这样放他走?”

“已经崩溃的人有什么好玩?”捏着林子杰的下巴,不破陇笑言,“这个玩具太脆弱了,扫我的兴。不如放他回去,让沧魇痛不欲生。”

“哦。”林子杰点头,“少主会想杀了你。”

“没关系,我等着他,等着他与我一战。”吻上林子杰的唇,不破陇轻言。

启唇让对方的舌头进入,林子杰定定地看着不破陇,少主真的会杀了教主,不,也许少主也会选择让教主生不如死。

通过传送阵,萧迪迪和季夏到了魔兽森林。看着眼前茂密的森林,季夏觉得恍如隔世。

“有办法联络其他人么?从这里到沧宗路途可不近。”萧迪迪转头问季夏。

季夏摇头,自己唯一的传送卷轴当初用了,身上除了生活用品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联络。萧迪迪无语地看着季夏,一般人出门不带联络工具吗?“魔兽森林很大,要弄清楚我们现在在什么位置。你先休息下,我去前面探探路。”

点头,季夏没有什么意见。萧迪迪叹口气,认命地选一个地方往前走,救季夏是计谋,让自己进入沧宗的计,不能多想,不要多想。

萧迪迪离开后,季夏站在原地四处望,花草树木,清新自然,却挥不去季夏心中的尘埃。抬头看向天空,灰蒙蒙的,好像要下雨。一点雨水滴落在季夏脸上,季夏伸手触摸,真的下雨了。

雨很快下大,噼里啪啦,为森林洗了个结结实实的澡。季夏站在雨中,脸庞承受雨水的敲打,雨水打湿季夏的衣裳,宛如小小河流般从衣角垂落,雨水肆意,不理凡俗红尘,只顾跌落人间。睫毛颤巍巍,眼睛因为雨水有点睁不开,但季夏不想闭眼,闭上眼睛就是满目的红,还不如眼前森林的绿,至少不让人惊恐。

玄武猛然转头看向一边,微微沉默后起身,“羽洛,你先自己修炼,我去去就回。”

说完,玄武消失在羽洛面前,羽洛撇撇嘴,说走就走,哼。

议事厅中,沧魇和众人正在讨论攻打血月教的队形,一个人影出现在大厅中央,原来是玄武。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此人来干嘛,玄武直视沧魇,开口,“他在魔兽森林。”

一句话,让沧魇差点失了冷静,当即挥出一个法阵,投入其身。看着沧魇已经前去,玄武瞬间又消失。这一出众人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等总算反应过来的时候,玄武和沧魇都消失了,就剩其他人在,商量的事宜怎么办?

宗主出来主持大局,继续讨论,等沧魇回来再告知于他,由他定夺。众人没有意见,于是说到哪里接着说,只有沧穹心思深重,能让沧魇紧张的还有谁?他要回来了?

魔兽森林,萧迪迪刚走不久便开始下雨,下雨根本无法探路,没办法只好回来。一回来就看见淋雨的季夏,萧迪迪张开口想说什么,到底没有说。走到一颗树下,萧迪迪看着季夏,以免出什么意外。

沧魇到达魔兽森林才发现这里在下雨,心急如焚哪里顾得上会不会被打湿。匆匆按照魔兽的指引往前行,沧魇感觉到自己狂跳的心,每一次跳动都在呐喊着季夏,季夏,季夏,季夏……

看到季夏的时候,沧魇几乎停止呼吸,那虚弱的身子,那苍白的脸,那落在眼角犹如泪珠般的雨,无不让人心疼。缓缓走向季夏,沧魇一步一步带着虔诚的眷恋,那是自己捧在手中,放在心里的珍宝,那般小心翼翼呵护,恨不得给他世上最好的,如今却成了这般摸样。从后面怀抱住季夏,犹如抱着整个世界,沧魇声音嘶哑,“对不起。”

“沧沧?”转头看向沧魇,季夏向后靠近他怀里,让两人之间再没有距离。“沧沧……”

紧紧怀抱着季夏,任雨水在两人之间蜿蜒,沧魇头埋在季夏脖颈间,贪婪着久违的肌肤之亲。“不会再弄丢你,绝对不会。”

“沧沧……”伸手握住沧魇抱着自己的手,季夏轻声低语。

这一声声的柔弱呼唤让沧魇的心更痛,季夏从来没有这般软弱的神情,不破陇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手箍紧季夏,恨不得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为什么自己保护不了他,为什么让他受到残酷的待遇,为什么……咬牙哽咽,沧魇承诺,“不会的,再也不会有下次。”

“沧沧……”轻轻低喃,季夏声音越来越小,眼睛缓缓闭上。

季夏手无力地垂下,沧魇伸手握住季夏垂落的手,凑到嘴角轻吻,好好睡。

萧迪迪始终站在旁边看着,沧魇,沧宗少主,把季夏看得那么重,不好好护着,这样的事情不会是最后一次。

挥手打出法阵,沧魇打横抱起季夏,斜眼瞄一眼萧迪迪,说,“先回沧宗,我还有很多事要问你。”

说完,率先进入法阵。萧迪迪沉默跟随,那个人就在沧宗。

沧宗,沧魇抱着季夏走进自己的房间,走进寝室,先为季夏脱去湿漉漉的衣服换上干净的,才把他抱到床上。盖好被子,沧魇坐在床沿细细打量季夏,瘦了,憔悴了。伸手抚摸季夏的脸,划过季夏开裂的嘴唇,沧魇手微抖,绝对不会放过不破陇!

站起身,沧魇走到外屋,宫墨染等人早已等在那里。关好房门,沧魇坐到主位上,冷眼扫过萧迪迪,开口,“不破陇对季夏做了什么?”

众人齐刷刷看向萧迪迪,萧迪迪努力忽略那个人的视线,视线低垂,把不破陇对季夏做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一开始关押,然后逼迫对杀,接着控制杀人,后来灌下那盅汤,一步步击溃季夏的内心。死寂,没有一个人说话,各自心思不同,沧魇面容沉静,让人看不出心中所想,但所有人都知道,在场最痛苦的是他。

萧迪迪说完,观察众人的神情,越是表面冷静,底下越是惊涛骇浪。大家心情都很复杂,宫墨染、莫家兄弟、秋子浩是季夏的朋友,季倾是季夏的兄长,羽洛和安小剑虽然老是不靠谱但到底是经常待在季夏身边的人,季夏的性情他们都知道,出了这种事,不崩溃才是假的。没人开口说话,气氛压抑悲伤,众人也都明白,季夏怕是要有一段时间才能缓过来,如果他自己不想通,谁劝也没用。

“不——”里屋传来凄厉地叫喊,沧魇立刻闪身进到屋里。床上,季夏紧皱眉头,满脸惊恐,嘴里发出惨烈的叫声。沧魇坐到床沿上抱起季夏,柔声安慰,“没事了,那只是噩梦,没事的。”

季夏睁开眼睛,眼中血丝可怖,他看着沧魇,气若游丝地说,“沧沧……”

“我在,我在。”沧魇紧紧抱着季夏,轻声安抚。

宫墨染等人站在门口看到这种情况,都默默退出来。宫墨染牵着萌萌,说,“现在季夏的情形大家也看见了,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

众人点点头,都表示赞同。宫墨染示意大家先出去,众人走出沧魇的房间。来到大门口,季倾首先离开,众人也没什么说词,因为本来跟他就不熟。宫墨染看看秋子浩又看看萧迪迪,笑着说,“萧迪迪还没地方住,如今人多,房间少,我看萧迪迪就和秋子浩一个房间好了。子浩,你说呢?”

秋子浩看看萧迪迪,回答,“我没意见。”

转头,宫墨染问萧迪迪,“你呢?”

低垂头,萧迪迪缓慢地点头。事情告一段落,众人各自回房间,秋子浩面对萧迪迪,直直盯着他。被看得很尴尬,萧迪迪皱眉说,“看什么。”

“看你。”秋子浩理所当然地回答,“你的伤好了吗?”

看一眼秋子浩,萧迪迪点头,“已经好了。”

“那就好。”摸摸后脑勺,秋子浩笑言。萧迪迪看着他的笑,默默低头。

屋内,沧魇哄着季夏,心疼他只睡一会就被噩梦惊醒。季夏抬头望着沧魇,凄凉一笑,“沧沧,吻我。”

俯下头,唇与唇相贴,沧魇动作轻柔,他不愿再让季夏受一点伤害。季夏伸出舌头舔上沧魇的唇瓣,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忘掉一切伤痛。轻轻含着季夏的舌,沧魇用唾液一点点滋润季夏干裂的唇,血气在两人嘴里蔓延,沧魇不厌其烦地舔舐掉季夏唇上流出的血。

“不想笑就不要笑,没有人逼你,再也没有人能逼你。”沧魇哽咽着说。

季夏捧起沧魇的脸,以额头和他的相抵,“沧沧,沧沧,沧沧……”

一声声,叫进沧魇的心里,这种犹如泣血般的声音,叫着自己的名字,宛若泪水淌进心中,苦涩无边。他的季夏失去了笑颜,失去了快乐,失去了满眼的喜气,整个人带着如死灰般的绝望,让人心痛到骨子里。紧紧抱着季夏,沧魇想安慰,却找不到语言,只有去做,去毁了血月教,毁了不破陇,毁了带给季夏噩梦的一切。

九十六、踌躇

如何哄季夏都不睡下,沧魇没办法只好抱着季夏躺下,陪他睡,这样,季夏才敢闭眼。沧魇往季夏体内输入灵力,让他熟睡,又用灵力滋养季夏全身。慢慢的,季夏脸色好看起来,脸色不再苍白,开裂的嘴唇也恢复如初。沧魇痴痴看着熟睡的季夏,与他四肢交缠,令两人之间毫无距离。

人的体温最能让人得到安慰,那种温暖的贴心,什么东西也比不上。

晚上,萧迪迪因为安排和秋子浩一间房,坐在房间里犹豫不决,是要等秋子浩来再商量怎么睡,还是自己霸占床铺先睡。最后,萧迪迪决定自己先睡,不过没有霸占床铺,而是留了一个位置给秋子浩。

秋子浩忙完走进房间,突然想起萧迪迪今后要和他一间房,有些高兴和期待。当看见萧迪迪先睡了,秋子浩有点沮丧,注意到萧迪迪给自己留了个位置,又屁颠屁颠地跑过去躺好。秋子浩躺在被窝里,不管萧迪迪听不听得见,道了一声好梦才闭眼睡去。萧迪迪背对着秋子浩,眼睛睁着,他当然听见了秋子浩说的话,沉默了一会,才闭眼睡觉。

沧魇要照顾季夏,很多事就落到了宫墨染头上,因为看来看去,就他最靠谱。羽洛和安小剑这次见面没再闹,各自心里都有不愉快,也就没什么闲情逸致打打闹闹,再加上玄武一直跟着羽洛,羽洛完全没时间搭理安小剑。

塔中的训练已经结束,宫墨染忙打理剩下的事宜,莫家兄弟有时会帮帮忙,有时会去看季夏,尤其是萌萌,陪在季夏的时间除了沧魇属他最多。季倾一个人闷在屋里修炼,大门都不出。秋子浩每天跟萧迪迪在一起,就算只是安安静静坐着,秋子浩也很开心,偶尔会去看季夏。羽洛被玄武缠着,很忙,一般没时间来看季夏。安小剑是最没事做的人,但还是明白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安分很多,偶尔晃去看季夏,却因为沧魇在场,又很快跑了。

因为季夏的事情,沧魇把出发日期押后,他不可能再丢下季夏一个人。每天陪着季夏身边,犹如回到了当护卫的那段时光,可两个人都知道,那不可能。萌萌来看季夏的时候,早饭已过,早饭季夏就吃了一点青菜,季夏呆呆地坐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走近季夏身边,萌萌拿出一个桃子给季夏,“季夏哥哥,这是墨染哥哥给我的,很甜,你试试。”

淡淡一笑,季夏接过桃子,却只拿在手中并不吃。萌萌奇怪地看着季夏,有吃的为什么不吃?明明那么好吃。沧魇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他走到季夏身边,拿过桃子,柔声说,“想吃吗?我喂你。”

摇摇头,季夏浅浅笑着,他已经什么都不想吃了,甚至曾经想过什么都不再吃。将桃子放到桌上,沧魇半搂着季夏,“等想吃的时候再吃。外面天气很好,要出去走走吗?”

谁都知道季夏的病在心里,他自己过不了那道坎,谁都帮不了他。季夏当然也知道,他很努力地想要把事情看淡,却只是更深地记住,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曾经在自己身边恭敬守礼,活生生的……想起那盅汤,季夏把头侧向一边呕吐,尽管什么都吐不出来。

沧魇把季夏拉到自己怀里,轻声抚慰,“什么都不要想,我在这里,你只要想着我,只要想着我。”

紧抓着沧魇的胸前的衣服,季夏痛苦皱眉,是错觉吗?他总觉得肚子里有什么在翻搅,就好像肉在锅里翻炒那样,不停的,不停的……沧魇打横抱起季夏,把他放到床上,随即自己上与他四肢交缠,“夏夏,我在这,我在这,不要再乱想了,不要。”

听着沧魇的声音,季夏感觉头脑晕晕乎乎,就像不停在往黑暗深处下落,没有尽头。把头埋在沧魇怀里,季夏恍如溺水者抓着最后一根稻草,最后的依偎。“沧沧……”

萌萌知道接下来自己帮不了忙,默默关上门退出来。出来后正遇到刚来的宫墨染,宫墨染牵过萌萌的手,“饿么?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不饿,可是想吃苹果。”萌萌眨眨眼,期待地说。

刮刮萌萌的小鼻子,宫墨染宠溺地说,“好,给你吃苹果。”

往宫墨染脸上亲一口,萌萌开心地说,“墨染哥哥最好了,最疼萌萌。”

揉揉萌萌的头,宫墨染揽着萌萌往外走,“知道就好,萌萌乖就最疼你。”

“萌萌很乖的。”

“乖就奖励萌萌。”

“嗯嗯。谢谢墨染哥哥。”

……

声音渐远,却全部落入沧魇的耳里,多简单的快乐,他和季夏却没有。搂紧季夏,沧魇下巴抵着季夏的头顶,要怎么做季夏才能重新快乐起来?要怎么做季夏才能再度展开笑颜?只要能做到,沧魇会不择手段。

萧迪迪自从和秋子浩住同一个房间,心里每天都在煎熬,秋子浩对他很好,从没人对他这般好,好到萧迪迪以为自己本该就是这样生活着。假象,却贪恋,萧迪迪不止一次地提醒自己不能沉沦,不能沉沦,可另一边心里又在依依不舍。

“来,迪迪,这是我给你泡的茶,你尝尝。”秋子浩笑着端给萧迪迪一杯茶。

沉默地看一眼秋子浩,萧迪迪伸手去接,没想到手不经意间触到秋子浩的,急忙缩回手。当时,秋子浩以为萧迪迪会接过茶杯,已经放开了手。于是,茶杯从两人之间滑落,跌落在地,‘啪——’的一声,碎片满地。

两人同时愣住了,还是秋子浩反应快,傻傻笑道,“呃,我手滑了。你别急,我马上收拾完再给你倒一杯。”

秋子浩蹲下身子用手捡碎片,萧迪迪也蹲下来帮忙捡。一滴血滑下,滴到碎片上,秋子浩的手被划了一道口子,尴尬地笑笑,说,“我太不小心了,没事……”剩下的哽在喉头无法往下说,因为他看见萧迪迪一直盯着自己的血,脑子突然想起萧迪迪身上的血樱毒,激发条件就是自己的血。

眼前的血,红的耀眼,萧迪迪很清楚地感受自己身体的变化,指甲在变长,身体里有什么在翻涌。秋子浩慌张地想要抓住萧迪迪的肩解释,被萧迪迪一把挥开,“别碰我,你这个骗子!”

第17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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