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若是这样了,她估计又得到他跟前哭一哭,他不舍她流泪,就这样吧。
庞晋川摸上儿子的脸,仔细的端详他许久。
他的仕途不用他的保驾护航也走的极好,极稳,就这几年的功夫皇上就不断的和他面前提出要让长汀入内阁的事儿,他都没有应允。
因为这个孩子最想他,野心勃勃。他知道若是长汀入了内阁,他们父子两人必定是又要再斗一斗,斗一斗那人臣的位置。
庞晋川的目光略有些恢复了溢彩,长汀给他喂了一杯水,拿起母亲落在床前的手帕替他轻轻擦掉嘴角的水痕。
他就这般望着他,却头一次知晓他儿子竟也是个如此温柔的人,可他从不对自己像对他母亲那般,临了临了,却让人心下有些觉得对不住他。
庞晋川喘了一口气深气,窗外吹进清风,吹得床头的烛火明明灭灭的。
他说:“长汀,我把朝中庞家的人脉都留给你,换你替我看顾这庞国公府。”
长汀捏上他的手,那手早已是皮肉贴着,干瘦的犹如骨头一般。他忽然才意识到在他心中那座自己不断想越过的高山,也老了。
他笑道:“儿子不用,这些年的经营早已打好了根基。”
庞晋川忽的剧烈咳嗽起来,长汀连忙替他抚背,庞晋川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抓住他的手,双目圆瞪:“我知晓你存着变法的心思许久了。”
长汀盯住他,庞晋川了然一笑:“你那些人还不够。”
长汀默默的低下了头,接受了他的意见。
庞晋川这才深舒了一口气,滑到了床边,重重的闭上眼。
长汀问他:“当年你为何要如此待她?若不是你在她最艰难的时候不在,我也不至于怨怼你这些年。”
长滢抬起头,望向父亲和兄长,通红的双眸有些迷茫。
她是谁?
庞晋川双眸微微一跳,眼中泛着幽幽的光芒,他转过头,望向窗外。
金桂开的正好,香气十足,她笑着说只要到了十月,屋里就不用点香。他却从未告诉过她,即便桂花不开,她身上的香味也总让他沉醉。
……
当年,当年的事儿,他不愿去回想了。
兄弟三人出来了,容昐在院子中等着他们,她什么都没打听,只让月琴和谢英带长沣和长汀回去。
长沣住在离这很近的宅子里,长汀住在不远处的庞府。
待他们都走了,只剩下一个长滢陪在她身边。
容昐扶了扶额,顺好发鬓,看着许多年没见过的老幺,笑道:“走,今天是你生辰,娘给你做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