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一打岔转眼就忘了,指着菜地的韭菜,沈芸诺笑了起来,“好,中午给大丫弄韭菜炒鸡蛋。”野猪的嘶吼声大,白天不如夜里安静,不知晓村子那边得人听得到不,好一会儿,声音才渐渐低了下去。
沈芸诺掐了两把韭菜,和大丫回到屋里,院子里搁着两头野猪了,体型肥硕,龇牙咧嘴,沈芸诺挡住大丫的眼睛,问邱老爹,“大丫姑父他们还没回来?”
邱老爹难得见着这么壮硕的野猪,站在一边,伸腿踢了踢,“山里还有,又回去了,大丫姑父让你烧些水,待会回来的时候怕要用。”几人都是年轻力壮的汉子,换做他,是不可能抓着野猪了,邱老爹感慨,人终究是老了。
这个时辰,做午饭的话早了,她把锅里添满水,整整烧了三锅,见着水沸腾了才退了灶眼里的火,难怪裴征那样的神色,几头野猪,他一个人哪有法子,想着今后自己去山里,多少也会害怕起来,烧好水,把鸭子放出去,端着昨晚换下来的衣衫和邱艳出了门,家里的衣衫分开洗,邱艳洗她和沈聪的,沈芸诺洗她和裴征的,之前沈芸诺让邱艳一并给她,邱艳不肯,两人就等沈芸诺从山里下来然后去河边。
“见着院子里的两头野猪我现在心里一阵后怕,之后是不敢进山了。”怀着身孕,沈芸诺就让她在家里,也是今日邱老爹来了,才想着去山里转转,没想着就遇到野猪了,“往后我是哪儿也不敢去了。”
上回沈聪和裴征去山里抓野猪是晚上,她也没见着,今日见着这情形也害怕了,劝沈芸诺,“往后你爷别去了,让大丫姑父一个人去山里,看着就挺吓人的,过两日你哥休沐,让他也去。”
沈聪在县衙当值,大家轮着休息,之前就该休息一回的,不想有人家里出了事儿,让沈聪帮个忙,这回能连着休六天,邱艳欢喜不少。
沈芸诺心下也怕得厉害,“往后去山里我和小洛爹一起,不敢太进去了。”
洗了衣衫直起身子,就见有几人从村子里过来,估计裴征他们动静大,惊着他们了,一群人见沈芸诺和邱艳在河边洗衣服,眸中尽是不解,“裴三媳妇,小洛爹他们是不是又猎着野猪了,那边山里都听着动静了,你们怎么不赶紧回家收拾收拾呢。”心想裴三家卖肉又是进项,两人不在家忙活,出来洗衣服做什么?
沈芸诺看吴桃儿也在其中,心下不喜,眉眼淡道,“总不能因为点事儿不干手里的活计了,几位嫂子是要往哪儿去?”沈芸诺蹲下身,把刚拧好的衣衫又拿来,不紧不慢的搓着。
一帮人喜欢碎嘴,进院子见着两头野猪,又该眼红了,沈芸诺反而不急着回家了,邱艳见此也明白过来,蹲下身,学着沈芸诺的样子,缓缓搓着手里的衣衫。
一群人站在小径上,不好往那边走了,毕竟,两个当家的都在河边洗衣服,家里都是些汉子,她们去了不合适,吴桃儿眼睛尖,吵着不远处山坡上扛着野猪下山的汉子惊呼起来,“那人是谁啊,一人扛着一头野猪,少说也有一两百斤呢。”
循着她视线望去,其他妇人也面露诧异,“好强壮得身子,就是大丫爹只怕也扛不动吧,大丫娘,那是谁啊。”
刀疤扛着野猪,低着头,脸上的疤痕倒是看不见了,大丫娘缓缓噙着笑,“那是大丫干爹,嫂子可是要帮他说亲,今年二十六岁了,是该成亲了。”刀疤早些年日子过得苦,后来脸又受了伤,说话脸上的疤痕一挑一挑的触目惊心,谁家姑娘愿意嫁给她?
得知是大丫干爹,众人神色不明,沈芸诺注意到吴桃儿一直望着刀疤,脸色绯红,心下觉得怪异,低着头,没吭声。
妇人想过去看个究竟,奈何刀疤进了屋很快就出来了,接着往山里走,身形比沈聪还要宽厚,浑身上下都是劲儿,有妇人想到什么不由得红了脸,小声嘀咕了句,“他那身形,谁家姑娘经得起折腾,难怪没有说亲了。”
一句话,说得吴桃儿面色更红,直到刀疤进了山看不见人影了才收回视线,眼神盯着沈芸诺,眼珠子转了两下,心间一动,“钩子爹这两日嘴馋,不知道你们猎的野猪卖不卖,我想要买些。”
上回沈芸诺卖野猪卖得便宜,此时听吴桃儿说起,有人也动了心思,“还用说,天气越来越热,肉肯定是要卖的,大家乡里乡亲,过年那会都卖得便宜,这次可想而知。”
沈芸诺心下不耐,脸上的笑愈发冷淡了,“卖,自然要卖的,镇上多少钱我们就卖多少钱一斤,亲兄弟明算账,我想几位嫂子也不想占我和小洛的便宜,劳烦诸位嫂子回村子帮忙说说,傍晚就开始卖。”
裴征不会处理猎物,不把沈聪叫回来的话还要去请杀猪匠,这边离得远,有她们几人,倒是不用她特意去村子里说声了。
几人哪会听不出沈芸诺生气了,讪讪一笑,吴桃儿鄙夷的哼了声,语气却谄媚至极,“裴三媳妇说得对,谁家的肉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时辰不早了,我们就下午再过来吧。”说完,眼神留恋的看向山头,可惜,再也没有人出来,心下一阵失落,看身形,刚下那个汉子只怕比裴征更厉害,而且一大把年纪了没有说亲,心思转动,吴桃儿有了主意。
☆、72|060519
沈芸诺在旁边凳子上坐下,凳子是裴征拿来放这边的,平日洗衣服,累了在边上坐会儿,守鸭子的时候也能坐着做会针线,此时,沈芸诺拧了手里的衣衫,坐在凳子上,冷眼望着她们,吴桃儿多少明白沈芸诺的性子,心里有了主意,不急于一时半会,拉扯着身边人的一宿,提议道,“咱先回去吧,早早做了午饭过来看看热闹,早上他们也不会收拾出来的,却了没什么好看的。”
一群人嚷嚷着回了,走远了还能从她们嘴里依稀听着自己的名字,邱艳知道吴桃儿的性子,“人多得地方是非多,吴桃儿和她娘一样,走吧,咱也回去了,看着只怕有好几头猪呢。”
另一边山上,刀疤见着远处得人走了,才和几人商量着下山,朝身后的人道,“我远远的见着就知道对方什么性子,哪儿有热闹往哪儿钻,咱刚才下山,她们怕要惊呼不断,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娘们就会坏事。”刀疤扛着猪下山,出门时瞧着不远处有人,裴家闹的那会他在外边看了会,一眼认出就是村子里爱碎嘴的一帮人,上山后,提醒他们先别下去,免得惹来一身骚。
沈聪走在后边,他腿被野猪踢了下,微微发麻,朝刀疤他们道,“你们先走吧,我回去拿我的衣衫。”他追野鸡的时候遇着群野猪吃草,凭一人之力肯定是没有办法的,好在刀疤他们在,否则沈聪回来两人也指不定没法子,山里还困着两头野猪,刀疤见他跛着腿,心下担忧,将刚扛在肩头的摔在地上,几人没有经验,或多或少被野猪拱了或者被踢着了,都带着伤,“我和你一起吧,别还有漏网之鱼。”
八头野猪,加上帮忙打地基垒墙的师傅总共十一个人,不是人多,大家心里多少害怕,刀疤让他们先回去,自己和裴征往回走,补野猪,出了一身汗,心头却爽快得很,“没有你,咱人再多都没法子,回家可要好好和阿诺妹子她们说声,平日别往里边走了,什么情形咱也不清楚,安安稳稳在家里好些。”
他肚子被猪拱了下,疼得厉害,拍着裴征肩膀,往里边走了十来米的样子注意到旁边地上有件衣衫,几人围着野猪,地上到处是脚印,衣衫上的菌子也在匆忙间被踩烂了,刀疤笑道,“这种菌子倒是好吃,阿诺妹子厨艺好,弄什么都好吃。”比起李杉媳妇的厨艺,刀疤也想学沈聪赖着沈芸诺了,不过沈聪是人家亲妹子,他名不正言不顺的,不太合适,心里不免觉得遗憾。
回过神,裴征蹲下身拎着衣衫站起来了,刀疤又想起一件事,“八头猪,咱十一个人,怎么个分法合适?”他们好说,还有打地基垒墙的师傅,裴征出的力气多,自然要挑大头,可对方是外人,他五大三粗就怕得罪了人,对方不好好帮忙起屋子,屋子是头等大事,马虎不得。
裴征也细细思考着,“回去了再说吧。”李师傅黄师傅是实诚的人,另外个刘师傅性子不好说,两人去坑里看了眼两头野猪,已经死了,刀疤扛起一头往上边扔,看裴征皱着眉,估计伤得不轻,不敢让裴征帮着抗,“你还走得动不?不然等他们上来扶着你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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