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征松了口气,小声的推开窗户,想着给小洛弄些什么饭菜,打了点米,加水后连着碗放进蒸笼,又看昨晚煮好的腊肉剩下一坨,切了,洗了些菌子,炒了一盘,这样,小洛带去的饭菜都有了,才开始从水缸里拿出冰着地饭菜和馒头,热了早上吃。
弄好了,舀好温水,准备进屋叫叫小洛起床吃饭,走到厅里,听着小洛屋里传来说话声,心下无奈,推开门,看小洛趴在床边,和沈芸诺说话,“还是把你娘吵醒了?出来洗漱了吃饭,爹爹还要去山里摘菌子。”
昨晚下了雨,山里菌子又多了,家里的留起来晒干,早上摘的拿去镇上卖新鲜些。
沈芸诺撑着身子面颊绯红一片,伸手摸摸小洛的头,切被小洛抓住了手臂,“娘,你手臂上被蚊子咬了?”
顺着视线看去,东一片西一片的红色印记,沈芸诺脸色更红,倪了眼旁边不怀好意的裴征,点头道,“对,屋子里有蚊子了,待会娘去山里摘些除蚊草回来种在院子里,和你爹爹先出去,娘也起了。”
昨晚他闹得厉害,到后边更是没个正行,眼下她腰还酸得厉害,想着,又倪了裴征一眼。
看在裴征眼里,只觉得她红着脸,眼神明媚生姿,不知怎的又想起裴俊说的桃子了,“昨天四弟让我拿桃子来着,竟然忘记了,待会从镇上回来我拿些过来。”
不明白为何他话题转得如此快,沈芸诺轻哼了声,穿着鞋子,走到门边想起什么,紧了紧衣衫,瞪着裴征,“脖子上有没有?”夏日的衣衫没有领子,别出门闹了笑话。
裴征抬手,轻轻抚摸过那片光滑白皙的脖颈,想着如果留下他的印迹会是怎样一番情景,身子又开始硬了起来。
“爹,爹。”小洛走了几步,没见着人,转过身,看他爹掐着她娘的脖子,好奇道,“娘,你掐娘的脖子干什么?”
裴征神色一僵,刚起的心思被这句话灭了下去,面上却不显半分,“爹帮娘看看她脖子上被蚊子咬了没,走吧,爹爹给你洗脸。”抽回手,凑到沈芸诺耳边小声说了句,如愿看她红了耳根,大步牵着小洛出了屋子。
夫子的背篓在,沈聪便将小洛放在背篓,背着走了,让裴征在镇上遇着事情的话去县衙找他,许家缴税的事情解决了,规矩是前边知县大人定下的,今年没来得及改,知县大人说了,这回就算了,下半年,县衙的人都帮着称重检查粮食,别让百姓花整天的时间就为了排队,落下了田地的活儿。
裴征点头,送他们走了,和沈芸诺锁上门去了山里,经过院子的时候,沈芸诺和邱艳的屋里说了,待会放鸭子她就不回来了,邱艳出来,笑着道,“好,中午我包饺子,昨晚你哥带了肉回来。”
沈芸诺点头,有菌子了,让裴征在镇上买些骨头回来炖菌子汤,“之后天热,咱摘了银耳留些起来,中午给小洛带点汤去。”这会,都是给他装的杯子,渴了问文氏倒水喝,文氏也有自己的事儿,不会一直守着她们。
“我记着了,还要买什么不?”他记得家里的红糖没了,还得买些回来,夏天了,还有买些布,心里算着,进了山,弯腰四下找了起来,想着多挣点银子才是。
家里的细面还是沈聪送的,之后要自己买了。
裴征背着背篓走了,沈芸诺继续在山里找菌子,昨日摘过菌子的地方又生了出来,想着裴征说山里有,往里边走了十几米,一圈下来,衣衫全部打湿了,收获却不小,裴征背着差不多一背篓,她背篓里的也装得差不多了,背着准备往回走了,听着外边有人叫她,出声应道,“嫂子,在这边,别进来,我也回了。”
看日头,才知道快晌午了,转身看向山里,再往里边她是不敢了,看地上到处是摘过菌子的印迹,心下满足。
邱艳包好饺子不见有人回来,裴征去镇上的时候和她打过招呼,沈芸诺一个人在山里,她担心出什么事儿,此时听着她答应自己,邱艳松了口气,等看见人身影了忙迎了上去,惊讶道,“今天怎么这么多?”
“我往山里走了几步,走吧,咱回屋,放到炕上烤着。”晒干了也有不少,而且,里边有好几种菌子,邱艳也察觉到了,“所有的菌子都能吃?”山里有菌子吃死人的,她爹从小就和她说过,担心沈芸诺不认识,吃出了事儿。
沈芸诺将绳子系短了,让背篓更贴着自己的背和肩膀,抬眸,发丝上滴着水,点头道,“这几样是能吃的,其他我就不知道了。”山里各种各样的菌子,她不敢乱摘,只能摘自己认识的。
邱艳点头,“菌子有些不能吃,昨日摘的时候我摘了一两种,看你的也不多,倒忘记说了。”
邱艳拉着绳子,“我来吧,这么重,别压着你了。”邱艳在娘家的时候也会干活,跟着沈聪家里没有田地,才渐渐懒散下来,而沈芸诺,是很早的时候就不干活了。
“不碍事,快到了,嫂子牵着大丫走前边,咱快些回去,又开始下雨了。”一场雨一场寒,今早,沈芸诺给小洛穿了两件衣衫,担心他在学堂冷着了。
山里到处是草屑,以及多年的落木,地倒是不打滑,回到院子里,沈芸诺把背篓放在石阶上,看自己衣衫湿透了,“嫂子先烧水,我回屋换身衣衫就来。”到门口,一眼就见着她家院子站着几个人往屋里畏畏缩缩的张望,吓得她赶紧缩了回去,快速的关上门落了门闩,邱艳问她怎么了,透过院子流出的小口子往下边看,认出其中一人是沈老头,心里知晓发生了何事。
“看时候小洛爹也回来了,你别怕,他们来找你哥的。”沈庆有今天也是自己作孽,不照顾自己的一双儿女,却帮着别人养儿子,出了事儿,又回来找自己儿子了。
再看小径上,裴俊来了,估计是听到什么风声,沈芸诺望着邱艳,“嫂子,你认识他们?”
邱艳一诧,突然想着沈老头如今的模样,沈芸诺认不出也正常,“是爹,估计出事了,咱不出去,等妹夫回来了再说。”阿诺从她娘死后一直被吓着长大,因为这个,沈聪才更恨沈老头,罗氏恶毒毕竟不是亲生的,沈聪说过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沈老头,他在一日,就要看沈老头万晚年活在惶惶不可终日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沈芸诺经历过的,沈老头也会经历。
如今的沈老头,可不就是这样子的吗?
邱艳看着沈芸诺,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惊吓,她都不知道,只是看她如今日子过得好了,走出小时候的阴影,心里欢喜,她过得快乐,沈聪就活得自在些,“沈西媳妇拿着家里得钱跑了,沈西不学无术,偷鸡摸狗被人发现打断了腿,沈东两口子闹着分家,谁知,沈西也是心狠的,偷了家里的房契地契借印子钱花天酒地,东窗事发,闹了一阵子了。”
当然,以沈老头和罗氏的精明沈西哪偷得到东西,沈聪在背后帮了他一把而已。
见着裴俊到了门口,和几人说着话,“这是我三哥得屋子,不知道几位来所为何事?”今早去上水村卖豆腐卖完就回来了,不想遇着有人打听沈聪沈芸诺,他没认出沈老头,只是看几位面色不善,担心出事才过来看看,周菊已经叫人去了,不一会儿就有人来。
沈老头见着裴俊,上前握住他的手,悲恸道,“我是你阿诺的爹,侄子,你看看还认识我不?”家里的田地之前就卖了一亩了,不想如今是一点都不剩了,还有人每天追债,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