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位理应是比较重要的城堡女主人,西格记忆里仅仅只有名字、家世等印象,对她的喜好却一无所知。
这在付友光看来自然是不可思议的,要知道,他可是花了六年时间才把女朋友追到手,而且还悲催的在结婚前几天被车撞死了,鸡飞蛋打一场空……
好吧,至少婚还没结成,不至于让她成了寡妇……恩,应该说,不至于让她以后再找男朋友时背个二婚的难听名声。付友光心酸地在心里自我安慰。
见伯爵陷入了沉思,识趣的莉莉丝悄悄退了出去。而付友光刚意识到她走了时,醒来多时却一直诡异地保持沉默的西格·弗兰迪在他心里开口了:“你到底是谁?”
付友光也知道这家伙早醒了,只是懒得理会他。唾弃地呸了一声,付友光有气无力哼哼着说:“你不是也融合了我的记忆吗?你说我是谁?”
“不可能!”西格斩钉截铁地说,“那些全是虚妄的东西,是恶魔编造的谎言!别想诱惑我,你这恶魔!”
“你特么哪来那么大脸一口一个恶魔叫别人的啊!有点自觉啊!”付友光怒吼,这一吼花光了全身的力气,身子一下子瘫软下去,这回是真的只剩哼哼的力气了。
没见识的家伙,我理解你生存的世界不就一晚上的事,还虚妄……吗的,跟这异界土老帽真心无法沟通。付友光蛋疼的想着,没想到却得到了西格·弗兰迪的回应,本体版的伯爵大人暴怒异常,灵魂甚至发出了尖啸声:“你说谁是土老帽!我可是尊敬的伯爵大人啊!你知道我拥有怎样高贵纯粹的血脉吗!即便是王室的人,也不能对我用这样不敬的言辞!”
呃……付友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跟这混账贵族是同处一“室”来着,连情绪都能共通,交流自然不需要说出口。
这倒是省力了,付友光立即在心里用思想反击:“高你妹的飞机啊!我只听说过养马要养血统纯的,没听说过人要比血统纯的。血统纯粹,那不就是近亲相奸吗!专出弱智啊!我们那你爹妈是近亲专门用来骂人的,不信你翻翻我记忆。”
☆、生活,就像强j
两个不同世界的同一灵魂,本质上来说,仍旧是同一个人。同处一“室”的情况下,不止是记忆互通,情绪方面的传达更是简单快捷。清晰地感受到西格·弗兰迪传达过来的愤怒,付友光心情十分之美丽。
就跟付友光获取了西格的记忆一样,西格也同样获取了付友光的记忆,这也就更加肯定了这些所谓的记忆全是虚妄的定论——本体版伯爵大人怒吼着:“别想愚弄我!你这恶魔!你这种愚蠢的行为绝不会被原谅,我绝不会把灵魂交给你!”
“谁特么要你这种狗shi灵魂……就算是真正的恶魔来了也不稀罕啊!你是有多自我中心啊!你是永远中二期吗!”付友光没有力气怒吼,不过用思想传达吐槽还算是不费力。
“你还想否认自己的身份吗?你这来自深渊最底层的渣滓!你那虚妄的假象是骗不了我的!看看你编造的这个世界,将军的儿子只因为睡了一个卑贱的女人就要被逮捕?一方领主敛财有方,就要进监狱?那些卑贱的庶民,竟敢嘲笑国王的子孙?!这是什么狗屁世界!竟容许庶民对一国之主和封地贵族们指手画脚!制定这种狗屁法律的家伙,唯一的用途就是剁碎了喂猪!”付友光那清晰明确没有任何歧义而且还不间断地传达过去的鄙视、厌恶、嫌弃,也让本体版的伯爵大人暴走了……嗯,不得不说毕竟是同一个人呢。只是屁股决定脑袋,面对付友光记忆里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西格关注的竟仅仅只有“上层阶级”们遭遇的“不公”……
“呃……”记忆原本的主人付友光花了一点儿时间才理清西格控诉的这些“不公”指代的是他记忆里的哪些事儿,还没等他哭笑不得,情绪明显暴走的西格·弗兰迪又滔滔不绝地发出了一大段指控:“高级执政官居然因为豢养情妇而被赶下台?一方领主杀个把渣滓的权利都没有?娶两个女人就是犯罪?那些无知的女人,竟能成为行政官员?而你们的宗教竟然不禁止文化传播?!这是什么可笑的东西!庶民没有接受知识的权利!一张带着字的纸片都没资格拥有!敢于藏匿书籍的罪犯,全家都应该上绞刑架!你们的贵族和国王难道不知道让那些目光短浅的贱民接触知识和拥有思想是多么头痛的事情吗?那些贪婪无知的东西一旦吃饱了肚子就会偷懒,给他们一点儿好脸色,就敢爬过来乞求更多!对付他们最好的方式是军队的铁蹄,而不是予取予求!”
付友光脸色铁青,西格传达过来的那种不知来自何处的优越感和理所当然的无耻观念让他再次爆了理智线,低吼了一声“我特么让你嘴贱!”后伸手抓住罩在床架上的纱帘,在西格意犹未尽的大发厥词中挣扎着爬下床。察觉到付友光举动的西格被他情绪中那犹如濒临爆发的火山一般危险的怒火吓到,顿时哑了声,回想起之前这混蛋恶魔让他体会到的足以让养尊处优的伯爵大人死去活来的痛苦,本体版的伯爵大人惊骇地发出了尖叫:“不!不!等等!你要干什么?别这样……不!住手!”
付友光发出狰狞的yin笑,咆哮着:“你特么再嘴贱啊啊啊啊!”以火灾现场的爆发力,支撑着伯爵大人脆弱的小身板,撞进了昂贵的、每一座都价值千金的、使用最坚硬的岩石雕刻的、比黄金还保值的雕塑群中……
整栋大屋再次鸡飞狗跳,牧师宾利先生又被召了回来。自然,这次服侍伯爵大人喝下药剂后,大夫人莉莉丝不敢走开了——光明治疗魔法不是万能的,伯爵大人再这样不顾惜身体的话,整个城堡都会有大麻烦。
两个金币一瓶的气血药剂,付友光跟喝水似的一气被灌了三瓶。哪怕这具身体体质再虚弱,他也晕不过去了。拒绝了莉莉丝的帮忙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坐回高背椅上,对着侧面长沙上安静坐着的莉莉丝,付友光再次面临无话可说的尴尬。
“除了名字和家世,你这混账竟是对自己的妻子一无所知啊!你这种人怎么配拥有爱情啊!干脆给自己下面来一刀算啦!”面无表情的付友光在心底对西格咆哮。
刚哭天抢地好一番的西格·弗兰迪病怏怏的,对付友光情绪里直白刺骨的鄙夷和嫌恶也没有勇气反抗了。张扬跋扈的本体版伯爵大人现在整个灵魂缩成了一团,抹着眼泪只顾着伤心,听到恶魔无礼的言辞也没有给出回应——他实在害怕这个恐怖的疯子又要对他的身体干出什么。
这时有人敲门,坐在旁边沙发上的莉莉丝站起来,走过去开了门——伯爵大人平素及其讨厌下人进入这个房间,在伯爵没有主动开口的情况下,莉莉丝不愿意在情绪不稳的伯爵大人头上火上浇油。
进来的是三夫人和四夫人,二夫人则代替看护伯爵的大夫人巡视庄园去了。两位在付友光看来应该背着书包上中学的少女仍旧是那副过于成熟的打扮,小脸绷得紧紧的,小心翼翼地上来给伯爵大人行礼。
呆坐不动的付友光面无表情,但太阳穴上的青筋已经明显地凸了出来。在看似风平浪静的伯爵大人内心深处,占据强势的闯入者付友光正以莫大的、山呼海啸般的气势对本体版的伯爵大人大发脾气:“你特么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小孩啊!这只是小孩啊!居然对这样的小孩出手,说你是畜生都会让我惹上动保那些人啊!别特么说什么这是你合法妻子,和十四岁以下未成年人发生关系就算对方是主动的你也是犯罪啊!艹,你自称高贵、尊敬的时候,都不会脸红的吗?!”
被狂暴状态的付友光喷了一脸的西格·弗兰迪一时间几乎惊呆了,在弄明白了付友光的怒气来源后,前帝都恶棍、西格·弗兰迪伯爵大人,生平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委屈的情绪,从来没有被冤枉过、也几乎没人敢冤枉他的本体版伯爵大人,双目含泪,憋屈地发出了抗议:“你以为我是那些生理缺陷xing无能的老变态吗?!对这种身材平板的小东西我怎么可能有兴趣!至少也要等到她们长到萝丝那个年纪啊!”
“呃……”付友光顿了一顿,随即又马上咆哮了起来,“光是对未成年人怀有这种龌蹉的想法就已经是犯罪了啊!你这变态萝莉控!”
好吧,付友光绝不会因为对方没有对小孩子出手就稍微原谅他那么一点点,这种烂到根子上的家伙,不彻底铲除简直就是对大地的亵渎。
三位夫人自然不会知道伯爵大人体内两个灵魂的交锋,带着两位小萝莉重新坐回伯爵大人身侧左边的长沙发上,大夫人微低着头,神情沉静,像一副着墨艳丽的贵妇人像;两位小萝莉则是尽力做出稳重的神态,被强行拗出来的小大人模样使她们本应飞扬活泼的青春染上了腐朽厚重的灰。
付友光沉默地看了她们一会儿,忽然感觉心酸,把视线转向了天花板。
自被恶魔附身以来,就一直被对方充满杀意的嫌弃无时无刻刺激着神经的西格·弗兰迪,忽然感觉浑身一松。他疑惑了一会儿,第一次主动去接触那个混蛋恶魔的灵魂,而后,他感受到了一种自己从来没有过的温柔和悲伤气息。
当对方记忆中对某件事物的印象足够深刻时,就能直观地看到对方灵魂中刻画下的影像,有的像是连环的图片,有的甚至是快进的电影。共处一“室”的两人在观看这些记忆时,甚至对对方的体会犹如切身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