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阴鸷男人仔细的审视着眼前这个少年,少年过于成熟,但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他真正的意图。
“他怎么可能知道,我不会让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黑脸少年冷淡的回答着,又道:“此地舅舅不宜久留,所以还请早些离开。”
“哼!你最好搞清楚,谁才是这个皇宫的主人为好!”阴鸷男人悻悻的甩袖离去。
而刚才还在仔细研究着沙字的黑脸少年,此时眼里尽显杀意,那眼里有着莫名的恨意,望着那即将消失的背影,那恨意犹如两把刀子,恨不得能直接刺入那具身子一般的憎恨着。
又转回头看着这座院落,看着院落里的某一处的房间,此时眼里才退去了那抹杀意,恨意,剩下的是暖意,是温柔。继续沉着的在沙子上开始了练字,直到看不清地上的沙子轮廓,这才放下了柳枝,走回屋内。
两日后,凄清准备离宫,游走各国,诸候为显示对这个新任的清阳候恭敬,都在朝堂之上送行。高高在上夏硚,依然是那张略显得高深莫测的神情,让底下的诸候越发的害怕与机警起来。凄清与诸候们一个个客气的道别,司寇则看着凄清,眼里有着莫名的情愫,凄清看出来了,他在探究自己,那么一路上不会太平了。因司寇是被夏硚亲自指示,将陪自己周游十一国。当然,凄清自己会带着夏噬飓一起离开,如果五王子同意的话,凄清也打算借此机会送他们出宫,永世不再入宫。当然,如果夏噬飓还是要跟自己回来,那么也由他吧,他那么聪明,一定会有办法照顾好他自己。
在凄清即将离开朝堂时,高位上的人突然发出低沉的声音:“清阳候,此去一路还请小心,要记得你我在龙御殿中的约定!”如此暧昧不清的话语,让在场所有的人都进入到呆滞状态。谁不知道龙御殿是天王的寢宫,除了他的贴身奴隶之外,谁都不得入内。虽然早就闻悉,这个质子会出入龙御宫,那现在天王在朝堂之上说出这番话,不就正是为了让他们都知道,天王和眼前这个小质子的关系非常的不错!至于这个不错的真正含议,那就只有问当事人才晓得了。
凄清在听到夏硚刚才的话语时,依然是那处变不惊,温淡如水。虽然知道夏硚随时随地都会出奇不意,虽然知道夏硚是绝对的唯我独尊。但没有想到的是,在如此庄严的殿堂之上,在他手下所有的百姓面前,他会说出这种毫无责任可言的话语。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召靠天下,自己是受到夏硚的特别对待。或许这样的说法,能让十一国会更加殷勤的招呼自己?不可能,那么只能将更大的危险带给自己。唯一的解释就是,夏硚在暗示自己,如果不顺了他的意,那么等待自己的就只有死亡。
平静的转上离开朝堂,没有看夏硚一眼,在马车前,黑脸少年扶他上车之后,凄清清冷的声音响起:“你随我一起上车。”黑脸少年即使上了马车,里面躺着讙。后面亦跟了一辆较小的马车,坐了小氐与夏噬砥。
“讙,我们安全了,终于可以离开了!”凄清看着躺在被窝中的讙,讙的脸色还是异常的糟糕,此时的讙已然是面无人色。凄清的脸色也随着讙的面无人色,变得越来越苍白越来越沮丧,此时,一双温暖的手握紧了凄清的手,凄清抬眼看着黑脸少年,不着痕迹的从那只温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双手。虽然现在是夏季,但凄清还是感觉到了寒冷,心里的寒冷,手上的温度在逐渐消失,那是离开那双温暖的手的关系。黑脸少年没有再拉住凄清的手,转而从盆内取下湿布巾,替讙小心的擦了擦脸。
“圜夫人一个人在宫内,不担心么?”凄清看着讙,轻声的问着黑脸少年。后者则是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如果可能的话,我尽量早点回去。现在天王已经没什么敌人了,他不会对圜夫人再做什么了!”凄清分析着,没有看夏噬飓,“现在你要做的是,怎样培养自己的人,记住,你最多只有两年的时间,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能够在一年内能够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那个地方不是皇宫,是皇宫以外的地方,这样的话,圜夫人,如果有机会,我会想办法将她送出宫。”
黑脸少年始终没有说话,亦没有看凄清,心里很清楚,皇宫里除了母亲之外,还有一个人我想要,那就是你,我一定会将你从那里救出来,如若救不出你,那么我就重回皇宫,从夏硚手中抢回……
(卷一完)
☆、76 初到离国 (2253字)
而司寇则坐在马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前面那辆大马车。那个黑脸少年有点眼熟,可能是清岚殿里当差的,或许是自己当时见过一面,但没有细看,只觉得熟悉,但看那个小质子对他的态度,绝不会是什么不重要的人物。奇怪了,小质子什么时候会在意他人,他都是温吞的要死,仿佛什么都不在他眼中那般,这个黑脸少年跟他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十日后,离国的都城,驶来了两辆豪华的马车,只是马车上并未挂有标志物,让摆摊的百姓们以为是离国的哪个候爷的车,故主动让出一条路来,让马车顺利通过。然而马车在进入闹市之前,便停了下来。众人只见从车上下来了黝黑的少年,从车里扶出一肌肤胜雪的孩子,雌雄难辩,但绝对是个美人。那双漆黑的眸子绝对比此时的骄阳更是耀眼,只见他任由黑脸少年握着小手,脸色一片祥和宁静。只是在脚一落地的同时,便从少年手中抽出双手。转身重新撩开布帘,从车上又扶下一位妇人,再一看这位妇人,让所有的百姓们都吓了一大跳,后退两三步。
前后两者相差实在太多,那是天地之别。但见那妇人,颧骨高耸,眼眶深陷,眼眸无光且混浊,看不清真实的颜色;那脸色也是毫无人色可言,与脚下的泥土无任何差异的颜色;虽然头发挽得煞是好看,但那头发的颜色也不敢恭维,枯黄到土色,真担心一碰到那黄发,是否会断裂;还有想从此妇人脸上找眉毛,根本就无从找起;还有那鼻子,就如一片木片一般插在脸上;唇深陷于鼻之下,与脸色一般的唇色,让人望而生畏。
凄清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讙,在街道上四处看了起来,而马车则往另一个方向缓慢走去。此时,司寇亦跟在凄清身后,天王既然已经将眼前这个小质子的安危加在自己身上,那么现在只有好好照顾好这个小质子,当然,这也是自己的本意。虽然不清楚,为何这个小质子一路上,从一出夏国开始,就从车上取下了夏国的标志,而是用着普通的装束一路走了下车。这种做法使司寇还是第一次看到,以往的诸候们都巴不得将天王赏赐的东西恨不能全部搬到别人眼前,以示天王的恩宠,可眼前之人倒好,恨不得将所有与天王有关的东西都扔掉一般。自己此时的确是看不懂这个小质子,哦,不是,是自己从来就没有看懂过这个小质子。
前面三人在缓慢的移动着,司寇也在缓慢的移动着,后面还跟着两个穿着普通的男孩,确切的说,一个是少年,一个是幼童,两人互相不理不睬,偶尔被人挤散时,少年才会拉着幼童,然后当太平来时,便又相互不相干,互不干涉。在少年身后,还跟着约十余位高大的成年男人,他们是天王安排的侍卫,功夫了得,是保护此行人的安全,那就是保护走在最前面的小质子以及那个司寇大人为主。其余人,不在他们的保护范围之内,当然除了小质子可以要求他们出手外,大部分时间他们都是斜眼观看为主。
闹市中,人们均被这一行与众不同的人吸引着,他们开始揣测起眼前这一行人的来历。从那一老一少的搭配中,他们想努力找一些有迹可遁的方向,来和这些人联系上,但事实却是他们根本无从选择,那就是最好的证明了,眼前这些人根本就让人很难猜测。
一行人在众人的惊叹声中,旁若无人的缓慢行走着,在看到有人在叫卖糖葫芦时,凄清注意到讙盯着那吆喝着的青年,并不是看着那一串串红艳艳的粮葫芦看时,便停在了摊位前。黑脸少年立即从怀中掏出一枚贝币,递向了那个糖葫芦的青年,青年脸上露出了一线诡异,他盯着黑脸少年仔细的看着,又看了眼那贝币,这才有点恼怒道:“这位爷是在挖苦我不成,这贝币可以买下我整下摊子,我没有这么多的布币可找兑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