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京报时,林继善见到王妃之后第一件事不是惊喜的问他怎么来这么早,而是“能不能请王爷帮我查个人”。
王妃看向吴岱栂挑了挑眉,“你请我过来,难道是方便帮你传话?”
吴岱栂叹了口气,把这两天家里发生的事讲了一下,“若是我有王爷那样的人迈,我绝对不会事事麻烦王爷,可惜在京城,我是人生地不熟,做京报是被赶鸭子上架没有办法,查人之事是万万做不到的。”
“这事你招呼管着宅子的大总管便是,哪里用得着王爷出手。”王妃抬手戳了一下吴岱栂,“现在带着我转转京报的院子。”
吴岱栂带着王妃转院子介绍每个小院子都是做什么用的,而王妃则给吴岱栂介绍院子里被派来的人都是些什么身份,听得吴岱栂脸上的表情是越来越惊讶,“那位到底有多重视京报。”
“辽城的晚报,我每期都看,关于朝廷的新闻,还有挖出的关于一些官员见不得人的新闻,像是什么后宅之事,从哪个商人那里接了银票。这些事挖出来,就不怕被官员背后的大山报复?”王妃担心偷着去跟人的小厮。“我想天子也是看重了这一点,辽城的官员换掉之后,着实让国库多了些盈余,这些天子都是看在眼里了。”
“原来是想拿我们当枪使。”吴岱栂小声的嘀咕着。
王妃没听清吴岱栂说什么,不解的转头看过去。吴岱栂摇头,表示他没说什么。王妃笑了,没去追究问底,两人接着把没有逛到的地方全都转了个遍。王妃便让吴岱栂去忙别的事,而他则往撰稿的人员工作区走。吴岱栂并没有去忙工作,而是让宅子的大总管去帮他查人。
大总管不愧是上面派下来的人,三日后,便把林继辛的底细全都摸清,一五一十的向吴岱栂汇报一遍。吴岱栂回家之后,看向林继善欲言又止,以前他觉得祖母顶多是一个不太讲理的老人家,可现在他却觉得祖母是个心机深得见不到底的人。“林继辛确实是你的亲戚,不过关系有些远。”林继善放下笔,静静的等待吴岱栂往下说。吴岱栂叹了口气,把大总管跟他讲的内容,重新组织了一下才开口讲了起来。
林继辛的祖母和林继善的祖母是亲姐妹,林继善的祖母是老大,林继辛的祖母则老二。当年林继辛的祖母因为争家产失败之后而带着夫君离开林家,之后去了哪里便没有人知道,不过据说当年林二小姐失家权并不是因为技不如人,而是被大姐用了下作的手段逼迫下台。
讲到这里时,吴岱栂顿了一下,担心的看了一眼林继善,林继善摇了摇头,示意吴岱栂继续。吴岱栂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不知道为什么大家族会对争权争财如此的执迷,有能力的人完全可以去创造财富,而不是去抢先人留下来的。吴岱栂伸手握住林继善的,以前的事不论真假,后人听着总归是不舒服的。
“放心,我没事,你继续往下讲便是。”
☆、第96章 九六
往下讲?还有什么可讲的,林二小姐离开林家时,完全是身无分文,一家人一路往南,寻了落脚的地方后,林二小姐并没有失去斗志,勤劳的开创了自己的一份家业,有了底气的林二小姐在几年之后,带着孩子回到林家,这些年林二小姐把很多事都想得清楚,她这次回去,一来是想让孩子进族谱,二来便是想寻到能够证明她猜想的证据。
“可族谱里的两位姨奶奶都是早夭,不可能有孩子。”林继善摇头,族谱他有看过,而老宅的祠堂,他也去过,在奶奶的那一辈,林家分支里并没有这样一位姨奶奶存在。林继善倒没有怀疑吴岱栂托人查出结果的真实性,只是两相又非常的矛盾。
“那是因为族谱被改动过。”吴岱栂瞪了一眼林继善,族谱是拿笔写的,想改动是要多简单便有多容易,尤其族谱还是握在拿到家权的人手中。
林继善叹了口气,“这点我也清楚,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吴岱栂理解的点头,怎么说对方也是他的祖母,对林继善也不错。“还要继续往下听吗?”见林继善点头,吴岱栂又开始继续往下讲。林二小姐回到老家,并没有直接回老宅,而是让带回来小厮把弟弟裹了来。林家的独苗是个没有什么能耐的人,只能靠着两位姐姐养,独苗是属墙头草的,哪边对自己有利便往哪边倒,哪边给的钱多,便会依附在哪边。在那个还是只要有女孩,便不让男孩子掌家的年代,独苗活得挺憋屈,在依移属两个姐姐的同时,他也巴不得姐姐们争个你死我活。在家权的第一次争夺中,独苗在最后一刻站到了大姐的一方,不是独苗看出大姐有多厉害,而是大姐向他许诺了不少的东西。
讲到此,吴岱栂叹了口气,“跟爹亲讲讲,把家权推出去的好。”
“爹亲离开辽城时,便把家权交由祖母代为打理,若是回去接,便是由祖母继续管着。”林继善皱着眉,“不过我觉得祖母不会同意爹亲放弃,祖母只要是想让你接过家权。”
“祖母图的不过是我的名声,还有背好靠着的大树,真论起能力,我可不行。”吴岱栂对自己有几斤几两非常的清楚。
“祖母不安于现状,想要把林家扩大,可惜大伯和二伯都无开扩的想法。”林继善沉默了一下,又接着道,“也许是有的,只是兄弟两人不同心,互相扯对方的后腿,就这样,做什么能成功?”
“也许是吧!”吴岱栂叹了口气,然后接着讲。林二小姐裹了独苗后做了什么没查到,林二小姐在城里呆了几日之后才回的林宅,林宅里发生了什么,因为那时候的下人不知去向,所以查的不是清楚,只是说林大小姐不但没同意给林二小姐上族谱,还把林二小姐的一些家产也骗了去。林二小姐再离开林家没多久,便郁郁而终。林二小姐的夫君带着孩子回到他们来的地方,孩子长大之后中了秀才,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并没有再往上考,不过林家在江南倒也算是财主,比起这边要强上许多。
“我记得小时候,有下人偷偷的讲过,祖母曾把大伯的一个怀有深孕的侍妾逼死,当时我不相信,跑去跟祖母告状,第二天那个下人便不见了,管家说那人回老家了,可我每次想起来总会觉得不安。”林继善说完之后叹了口气,也许他间接的把人害死了。
吴岱栂握紧林继善的手,“不知者不罪,不要再想此事。”
林继善看向吴岱栂,“我们要不要见他?若是按着你刚刚讲的那些事,我们应该向他道歉的。”
“是应该,可我觉得对方不会接受,也不会原谅。”吴岱栂叹了口气,“见是要见的,若是对方有意交好,我们也要小心提防。”吴岱栂不想把人往坏了想,但是此事不得不从长计议。“而且还要跟爹那边联系一下,把这事跟他说说,问问爹是什么意思。”
“知道了,等下便让小厮按着地址去给对方送个信。”林继善点了点头,他对这位长得很像祖母的亲戚,还未见面,便内心复杂。
“跟爹送去的信是不是得附上一句不要跟祖母讲?若是查出来的都是真的,我担心祖母会惦记上江南林家的产业。”吴岱栂是不愿意把亲人往坏了想,但查出来的东西又是那样,吴岱栂既担心被骗,又要担心家里爹和爹亲能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更怕爹一气之下直接向祖母询问。想到家里的人,吴岱栂又想起一件事,“林继辛几年前去过辽城,还是带着大笔的银子去的,而且还不止一次,而且他每次去的时间,正好都是你出事的时间,我不知道其中有没有巧合在。”
林继善沉默了,努力的回想以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危急性命的,丢丑的,那不是三两件,“若是林继辛做的,为什么针对我?那时林家掌权的是大伯。”林继善非常的不解。
“若是要报复人,在经济能压倒对方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会在意对方家里那点钱,要做的便是毁了心尖子。”系统蹦了出来,之前他便听了大总管的汇报,听主人讲的内容,系统表示主人的叙事方式在向吐槽界发展,原本还想让主人吃亏的系统发现,主人的福缘很深,可以逢凶化吉,想让他吃亏恐怕很难。
吴岱栂打量起林继善,想想觉得系统说得很有道理,便把系统的话转述了一遍,林继善原本便皱起的眉已然拧到了一起,“日后,你我出行务必要注意安全,要不你休息一段时间?家里的下人也要仔细的摸摸底,万不能养了吃里爬外的。”不论事情真与假,都要做好防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休息怕是不可能,我身边可是跟着王爷派过来的人,不会有事的。”吴岱栂说完之后沉默,抬头看向林继善,两人互视了一眼,随后同时叹了口气,怎么就不能过几天消停的日子。
日子不会因为担忧而停止日落日升,清晨,吴岱栂带着人去了京报,和大总管交待了一些事之后,也让他把京报里的人员都摸摸底,比起家里的下人,京报里的工作人员更容易被人收买。吴岱栂跟大总管讲完之后,仍是有些担心。
“其实林总完全没有必要如此担心,京报每个角落里都有当值的侍卫,这些侍卫可都是从大宅抽调出来,而跟在林总身边的,除了三王爷派来的高手之外,还有皇上培养出来的暗卫,林总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总管说话的语气没有一点儿的起伏,可是让吴岱栂听着不但没放心,反而更担心了,他以前没说什么天子的坏话吧!比起林继辛的不知如何行事,天子可是说坎头便能坎头。
三王妃到京报时,便见吴岱栂一脸的心事,细问之下,便听吴岱栂如能倒豆一般把祖母一辈的林家因私道出,王妃听着一脸的诧异,一方觉得林家老太太做得太狠,一方又觉得林家老太太虽用了手段得了家权,可能力去远不如被赶出去的那位。“你倒不用担心,对方就算是想要下手,也会掂量一番,虽说京报不太起眼,好歹也是挂了皇室的名头,对方真若是动了歹心,先要想想会不会把全家搭进来赔命。”
吴岱栂愣愣的看向三王妃,“我的命有那么值钱?”
“噗,你不会不知道自打被扣上天智者的头衔之后,你的命比皇亲国戚还要重上三分。”三王妃一脸的笑意,“几百年,几千年也未必会出现的人,只要天子不是傻子,便不能让你出事,天子还打算拢了人心之后,从你的身上榨取更多的智慧。”
吴岱栂无语了,怎么觉得王妃的话那么的诡异。努力回想着古历史,想了又想,吴岱栂发现,他连朝代歌都没有记下,更别提朝代历和公元历的换算。细算下来,他除了会庄稼地里的把式之外,会的东西少之又少,说是天智者,还真是抬举。倒不是吴岱栂妄自菲薄,实在是他上辈子钻研的太过用心。“要不,让我回去种地得了,我只是农家孩子,哪怕天智者,会的东西也都是和农家有关,怎么能担得起天子的重视。”吴岱栂忧心,他怕辜负了天子的期待,摸了摸脖子,他不想头和身体分家。
“若你这样还不能担得起,那其他人还要不要活?”王妃见不得吴岱栂不自信的样子。“全天下谁能办得出报纸,杂志?谁能让鸡蛋飞上天。”
“那个鸡蛋怎么样了?”吴岱栂挺好奇的,其实他一直想问,可是每次都被岔了过去。
这下轮到王妃无语了,吴岱栂的思路也跑得太快了。
☆、第97章 九七
鸡蛋的口感如何,王妃并不清楚,好坏只能问天子,据说那日天子要吃,院子里跪了不少人劝阻,但还是被天子吃了,好在没有什么问题。“这东西上天之后,能让味道变得不一样?”王妃可是记得当时吴岱栂说的话。
“不能完全肯定,但是一样的东西放在不同的地方种植,种出来的东西口感肯定会不同。”吴岱栂总不能说种子得到外太空培育才会变得不同。“昨天在京报呆了几个时辰,感觉如何?”
“我昨天看了一些文章,感觉文字间的暗讽并不突出,有可能是才子们怕得罪人,写出来的东西太温和。”王妃能理解在京报工作的人心里,他们怕得罪人之后工作不保。京城和辽城不同,在辽城报社里面的人,全都是在当地很有背景的人,谁也不敢拿他们如何,但是京城却不样,聚焦在这里的有学问的人,不是所有人都有深不可摧的根基,不论京报后面的是谁,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们仍是不敢。
“也不是没有办法,他们担心的无非是自家和自身的安全,京报给的工资不低,养活一家人不是问题。”吴岱栂说完之后,想起古时每家每户庞大的亲戚,又摇了摇头,“我想得过于简单。”
“你来说说是怎么想的?我看看可不可行。”王妃见吴岱栂欲言又止,他觉得有想法就应该说出来,如果不完善,大家可以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