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把这仇怨的种子扼杀在摇篮里。
苏大海被自家女儿的眼神看得发虚,糊里糊涂将人扶起来。
沈昀疼的一脸冷汗,不清楚这父女俩又要做什么,只漠然的看
着他们折腾。
等到清晨,夏日的暖阳照进柴房里,昏睡过去的沈昀睁开了眼
睛环顾四周。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以为他回到了京城的大宅子里,可入目之处,全是柴禾,散发着潮湿腐朽的臭味。
他还在苏家,绝望地闭上眼睛,挣扎着坐起来。
“哎,你别动,别动,你的手骨折了,昨日大夫给你包扎过,让你别乱动!”苏青宁刚好端着药碗进来,连忙阻止他。
沈昀抬眼看着面前的少女,一身粗布短衫,皮肤有些发黑——她的心也跟她的人一样,丑陋恶毒。
在苏家呆了这么多日子,虐待他最狠花样最多的就是她!
他别过脸,不想看她。
苏青宁满腔热情被浇了个透心凉,心里微微有些难受,但想到日后要活命还得靠沈昀,很快调整好了情绪,柔声劝他喝药。
沈昀有些不敢相信苏青宁会这样好声好气地跟他说话,反常即为妖,他想她大概是又想到了什么折腾他的新法子。
苏青宁看他不信任她,心里倒也理解,毕竟苏家自从买他进门,原主各种骚操作折腾他,伤他太深。
眼下即使她再想修复关系也急不得,欲速则不达,她放下药起身道:“如果你想你的右手还能好起来,就把药喝了!”
看了看他露在外面的胳膊,上面有好些血痕,还有密密麻麻的针孔。
这些都是原主以往在外面受了嘲笑心情不好拿绣花针随手扎着撒气的。
她看着心里不好受,摸出一盒大夫留下的药粉放到地上,让他拿来擦身上的伤,还告诉他她已经跟她爹说过了,这几日都让他在家休养,不用跟着下地去干活,然后关上门出去了。
沈昀看着摆在眼前的药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些日子他身上受的大伤小伤不断,这家人从未给他请过大夫,只他自己在山里寻些草药包扎了。
而且每天都要出去干活,何曾休息过一天?
他突然有些看不懂这家人了!
端起粗瓷碗闻了闻,里面倒真是治跌打损伤的药,他端了喝下。
只是旁边黑乎乎的药粉他实在不敢用,还记得刚来的时候苏青宁因为看到他皮肤白,心生妒忌在茅坑里弄了大粪浇到他身上,还用痒痒粉捉弄他……
沈昀挣扎着爬起来把药粉倒在了柴禾堆里,临了扒拉了枯草把它遮盖住。
苏青宁透过泥糊的窗缝看着这一幕,心里“咯噔”一跳,轻轻叹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功,他们把沈昀折腾成这样,想要改变他的想法不容易。
就算换作是她,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相信。
苏青宁开解完自己后,从灶房里端了粥进去,眼睛下意识瞟了一眼沈昀倒药粉的地方,然后假装没有看到收回目光,拿了木头勺子给他喂:“喝了药,吃点粥!”
入口的粥清香软和,入口即化,沈昀不敢置信地看着苏青宁,对上她那双圆圆的大眼睛。
她生在乡下庄户人家,虽然经常偷懒不干活,但成天见在田地里疯玩疯跑,脸难免被晒得发红发黑,皮肤粗糙,五官还没有完全长开,也就这双眼睛可看。
“你快些吃,一会儿管米粮分配的二婶从族长家里串门子回来看到了可了不得。”苏青宁小声道。
这粥可是她趁二婶不在家偷偷寻了精米熬的。
粥香四溢,沈昀三两口喝完看着苏青宁收了碗出去,舔了舔被米粥润湿的嘴唇,仇恨自眉间隐下微微拧眉,她这是又要打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