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青宁,这样的葡萄酒你那儿有多少?”陶晋仁突然不问苏青宁这酒是怎么酿造的了,而是问起她数量来。
苏青宁笑,这才是她想要的问题:“陶东家想要多少?”
陶晋仁轻敲桌面一字一顿地道:“你有多少我便要多少!”
“第一批约有五十斤。”她那里一共有八十斤,但她只想卖五十斤出去,要留下十斤在搬新房暖房请客的时候用,再有二十斤专门留给她爹喝。
陶晋仁想了想道:“五十斤,不够,不够。”
苏青宁随即道:“第二批的话足有上千斤,不过恐怕要等近两个月时间。”
“好酒不怕等,你的第一批五坛我先要了,明儿个就让陶福赶车来拉。第二批我也包圆了。”陶晋仁一言定下了这上千斤的买卖。
苏青宁心里那叫一个高兴,不过随即又为难起来,他们刚刚只说了数量,还未曾说价了。
苏青宁刚想到这茬,陶晋仁便开口了:“青宁你便开个价吧。”
苏青宁眨眨眼睛,她开价,她怎么开价,她并不知道此地葡萄酒的市场价。
可要是按照葡萄酒的酿造成本来算,那八十斤葡萄酒的成本一共才四百文,加上她的人工费,也不到一吊钱。
不过她的酒可不按斤卖,她按着桌上的酒坛道:“一坛十两银子。”
陶晋仁连犹豫都没有就直接道:“好,董掌柜先取五十两银子来。”
苏青宁看着整齐摆在托盘里的十个五两的银元宝,心里微微有些发虚。
她其实是喊了一个虚价,她以为陶晋仁是那么会做生意的精明人,肯定会跟她讨价还价一番,可没想到他当即应了,还立马取来了银封,连给她反悔的机会都没有。
陶晋仁见她收了银子,神色间带着一抹不自然,他当然知道她心中所想只道:
“青宁呀,我且问你,你这酒是才酿出来还不曾拿出去卖过吧?”苏青宁点头卖了一个好:“当然,我且记着董掌柜叮嘱我的话了。”
“那就好,你开个价,我想买断你的酿酒秘方,当然也不是长久买断,也就两三年吧。”
苏青宁想不通问他这般是为何。
“顺天府,京城之地,天子脚下,那儿的人有钱有闲有品味,心仪这绝迹京城的葡萄酒很久了,若我得了此方,赶着最后一茬葡萄收购,酿造出来,等到年节的时候送礼买卖都使得,必定所获颇丰。”
当然家有巨产的陶晋仁自然不是为了拿葡萄酒买卖赚钱,更多的怕是看上要拿它送礼。
自从舒兰国不再进贡葡萄酒给大梁之后,葡萄酒就几乎绝迹,陶晋仁此时能够酿造出来,绝对是独一份。
苏青宁想明白怎么回事,心里顿时就思量开了。
葡萄酒好定价,可这方子该如何定呢?
若是只像打禾机那般卖个二百两银子,未免太亏,但是再高的价却也出不起,她低头沉思。
陶晋仁瞧着她为难的模样却是爽朗一笑,招过陶福命他取来一个匣子,打开摊在苏青宁面前。
“这是距离大包梁村两里路的一个庄子,叫葡萄庄,那里还有五十亩水田,五十亩旱地,一百亩山头,五家庄户。
我便以此庄园来换你的葡萄酒方子如何?”
啊,苏青宁凤眼圆睁,面露惊诧,要不是当着陶晋仁的面,她都想伸手掏掏耳朵,看看是不是她听错了。
抬眸间是陶晋仁俊朗儒雅的笑容,他在静静地等待着她的答案。
苏青宁捏捏手心,找回自己的声音:“不,不,这,这太多了。”虽然她的葡萄酒方子应该有些值钱,可是却也不值这么多吧。
那可是整整一百亩田地,一百亩山地,一栋宅子,还有五户庄丁,这加一起最少也得五六百两银子了。
不过这还不算什么,关键离着他们大包梁村只有二里,相当于离着县城只有八里,这近城的田地庄子,那是有钱也买不到。
这一点苏青宁是深有体会,要不然她在孟牙人那里说要买田地的事情都说了那么久了,城里的宅子都买好了,田地的事情还一点消息都没有。
而且像陶家这样的人家,不缺钱,从不会主动出卖手里的田产庄子,只会往手里买,他难得舍得拿出一个庄子来换葡萄酒方。
“怎么样?”苏青宁长久的沉默让陶晋仁突然间没谱起来。
苏青宁压抑住内心的狂喜,淡淡地道:“既然陶东家这么客气,我也就却之不恭了。”
“哎,这就好,不过我与你父亲既然兄弟相称,你叫我一声叔叔也不为过吧。”
看在一个大庄子还有上百亩田地的份上,苏青宁十分痛快地开口:“陶叔叔。”
陶晋仁笑了,连眼角的鱼尾纹都露了出来。
稍后便由苏青宁在雅间书写葡萄酒的酿造方法,而沈昀则陪着陶福去寻了苏大海到官府过户庄子。
苏青宁把方子写好,又在下面备注了好些注意事项之后告别陶晋仁,在陶福的指点下与苏大海汇合。
而此时醉风楼三楼上陶晋仁看着楼下苏青宁远去的背影捋着八字短须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