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寒鸦扑翅,乌云遮月,顺天府的夜里漆黑成一团。
东北角的一座小宅子里有人彻夜未眠,一直不停地搓着手里的信函,思考着到底要怎么做才好。
“沈兄,动手吗?”
“容我再想想。”
“那可是兵器,不论是谁做这事,都活不了。”
“只是他……他也不过是被人利用,抓不到他身后指使的人。”
“难道就这么算了?”梁成景不甘心。
他先前被他们打压得那么厉害,半条命都被弄没了,如今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并且抓住了他们的把柄,他要是不趁机做做文章都对不起自己曾经在北疆吃过的苦头。
“景兄,你太急了,此事咱们不出马,并不代表放着不管。你别忘了昭州府的谢大人可是皇上的人。”
梁成景心神一晃,是了,他确实急了,连这事都忘了。
“这回换他们唱戏,咱们便看吧。”
“听你的。”梁成景应下。
两年前的事情之所以会变成那样,全是因为他没有听从沈昀的劝告,以至于自己被贬到北疆吃沙子。
而支持自己的沈家人还有好些其他人都被牵连。后来要不是沈昀献计,自己照做,恐怕现在都没有办法回来。
这回他确实不能再激进了,凡事都冒一头,用沈昀的话他得稳着点来,稳中求胜。
事情发展的比苏青宁和陶华宁想象的都快。五日后,便有消息传来。
位于樊山之中另一处山谷被官兵夜袭,当中之人死的死,逃的逃,抓的抓,而他们所制的兵器也全部被收剿入国库。
其余被抓人等全以谋逆罪被当场判处极刑。
陶华宁和苏青宁大喜,把消息告诉养伤的陶甲,他激动得当即从床上爬起来朝着两人磕了三个响头。
“这事儿主要是青宁想的招,你要谢便谢她。”陶华宁指着苏青宁。
虽然此事她也可以做,但是以他的办法,恐怕不会这么顺利。
毕竟事儿办好了,但目前来说并没有人怀疑到他们身上。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之中,沈昀手握那封原版匿名信,眉头拧成了一座小山。
这信函上面是他的字迹,竟然是他的字迹。
虽然只写出了他字迹的形,没有写出神。但乍一看,却跟他的字迹一般无二。
别人不知道,难道他自己还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写过这封信吗?
他紧紧地捏住了,揉成一团随手扔在地上,但想想不甘心,又把它重新捡回来,慢慢地摊开,抚摸着上面一个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字迹。
他想他一定会弄清楚这其中到底是什么原因。
六月底,昭州府的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苏青宁和陶华宁启程回家。
多日未曾归家,苏青宁一路上极为兴奋。就连吹拂在脸上的热风都忽略了。
苏青宁到家的时候,苏大海于氏迎到了庄子外面。
简直是望星星望月亮,一会儿问一声李耿她到了没,一会儿又使唤人到官道上看着有没有从州府那边回来的马车。
如此往复好几次之后,苏青宁乘坐的新马车终于停在了苏记杂货铺面前。
苏青宁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只见自家的铺子里生意依旧如昔,来往的都是形形色色的客人,气氛闹得热火朝天的。
不过她第一眼看到的还是苏大海和抱着孩子的于氏。
“爹娘……”苏青宁挤开赶车的陶甲一跃而下,冲着夫妇俩就奔了过去。
“青儿,青儿回来了。”于氏母女连心,本来看的别的方向,但听到苏青宁的呼唤后,第一时间转了过来。
苏大海反应略微有些慢了点,但还是转了过来,正好来得及被苏青宁一把抱住。
苏青宁这回离家两个月有余,不离家不觉得,一离开家就会想家。她真是想念他们了。
虽然他们俩不是她亲生的爹娘,但是相处这么长的时间以来,她早就跟他们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他们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对她无条件的信任,对她有原则的爱,对她的维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