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沈昀的建议,梁成邺当时有些蒙,但很快就准了。
梁成邺看着沈昀一脸释然:“谦之说得对,父皇还是念着我母后与他的情分的,不然这次恐怕就不是这么简单能解决的。”
这是皇帝和太子之间的事,沈昀只是点头并没有插话。
也许梁成邺也并不希望听到他说,他只是想要自己说说罢了。
果然梁成邺并没有在意沈昀是否有回话,又自顾自地道:“人人都说生在皇室身份高贵,权势滔天,可我却……”
沈昀四下看了看小声道:“殿下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梁成邺苦笑一声:“也是,在自己个的东宫里尚不能肆意说话,何况是在别处。”
他愁眉苦脸,面色苦闷,清秀的面容生生多出了几道皱纹,尤其脸上两道深深的法令纹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疲惫、沧桑。
与上次在南郊马场看到的那个虽然身体不好,但依旧意气风发的太子爷相比,此时的他实在太过颓然了。
“殿下,如今陛下恩典,你便在此好生休养,旁的别多想。”沈昀劝道。
现在的梁成邺就好比风雨中的嫩芽,稍微大点就要承受不住了。
沈昀摒退了所有人,不敢明言,还是拿来了笔墨纸砚,两个人就着纸上交流。
梁成邺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的场景。
他病恹恹地躺在榻上,沈昀一点一点地把他的主意写出来。
他看一页烧一页,两人足足无声地交谈了大半个时辰。
沈昀让他以静制动,以退为进。
一开始他并不同意,他倒不是舍不下太子的头衔,更不是舍不得监国的权力,他只是担心自己这番作为会被父皇认为是懦夫。
他总是希望能够做到最好,让父皇认可他,让他知道虽然他身体不行,但父皇既然选择了他,他就不会让他后悔,让他知道别人能做到的,他一样能做到,并且还会做到更好。
虽然这次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但他是清白的,他虽久居太子之位,但心里从未想过自己要父皇而代之。
事实上以他现在的身子骨,很有可能他会走在父皇前头。
他只是倔强,他只是想要得到父皇的认可而已,让他知道自己选的储君是合格的。
所以在这个时候他认为他不应该就此逃离。
可沈昀告诉他如果他现在不退后一步,不逃离此地,那么等待他的将会是更加多的打击。
也许现在皇帝面对那些弹劾的奏折还可以只是发着脾气把他叫过去骂上一顿,但迟早会有一些证据让皇帝信服,最终断送掉他。
“命都没有了,殿下你将什么都做不了。”沈昀终于说服了他。
梁成邺想清楚了,沈昀说得对,命都没有了,什么父皇的信任,父皇的认可,都将是虚言,而且很有可能他还会带着污名离去。
他一向温厚待人并不想要这样的下场。
两人一旦定下计策,便当即将计就计,梁成邺病倒了,病得很严重,请来太医院的太医诊治,都无效,甚至有太医已经在预估他到底还能活多久。
消息传到乾清殿昭平帝生出了怜惜之情。
不管怎么样,太子也都是他一手捧着长大的,更是他一力推上太子之位的。
他下旨不管太医院用什么办法必须要医治好他。
此时沈昀挺身而出,带来所谓失踪以久的国师张道长亲制的百宝丸,救醒了梁成邺。
梁成邺顺势请求暂时离开东宫移居青云山皇家别苑。
用沈昀的话来说趁着还能动的时候赶紧远离风暴中心,否则他们都会在这场无差别攻击的风暴中失去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