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松坦思仁靠坐在地垫上,正在低头温酒,身旁是两个穿着清凉的舞伎,外露的手臂和脖颈全是红红的草莓印。
手边放着一沓文书,身后的床榻上堆着凌乱的被褥。
上面满满都是大战过无数场的痕迹。
苏青宁瞧得脸颊当即一红,忍不住低下头去。
沈昀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连一丝表情变化都没有,寻常地与松坦思仁打着招呼,还问他昨夜睡得怎么样?
松坦思仁哈哈大笑,指着身旁两个舞伎身上的印痕眯着眼睛说:“沈兄弟你看呢?”
“哈哈哈,大将军倒是有趣。”沈昀适时地奉上笑容,察觉松坦思仁的目光在苏青宁身上扫荡,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搭在她的腰间,搂着人靠近自己。
松坦思仁瞧苏青宁正瞧得带劲,昨夜在灯下瞧,她虽不是生得最美的,但是最得他心意的。
如今借着日光一看,她果真生得极招人喜爱,他都点儿后悔昨日让给沈昀了。
心里想是这么想的,但瞧见沈昀的动作后,松坦思仁一愣,立马识趣地移开了。
男人嘛说话还是要算话的,既然已经说了把她让给他了,又何来的反悔一说。
女人而已!
松坦思仁表面带着让苏青宁看着有些智障的笑容,但心里却已经转动了无数个轱辘。
要不是他那双细缝一般的眼睛里精光闪闪,苏青宁还真的会小瞧他,以为他就是绣花枕头表面功夫。
但很明显,他不是!
苏青宁意识到沈昀这么重视的对手,而且再加上她刚刚看到的人影,她想他肯定不可能像他表现出来的酒囊饭袋一般模样。
也不可能仅仅只是用酒色财气就能收买得了。
否则他如何指挥这十万大军一路从吐番杀到大明都城来。
这样的行动绝非庸人能够指挥得了。
所以沈昀自有他重视的道理。
两人就着昨日的话题周旋了一下,在松坦思仁的要求下,沈昀大概分享了昨夜与苏青宁的美事,听得松坦思仁脸上生出猥琐的表情,端到嘴边的酒也不喝了,兀自听着沈昀讲述。
“总之一句话,多谢大将军让在下享受如此美人。”沈昀是个多面体,在朝中浸银这么久,早就学会了当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一番带着颜色的描述再加上他诚恳的道谢逗得松坦思仁脸上的笑意就没有下去过,不停地用更加露骨的话来表达昨夜的激青。
苏青宁听着那般下流的言辞心里“突突”地乱跳,忍不住想要捂住耳朵,遮挡住他们的说话声。
可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事先察觉到的沈昀拉进怀里,低头在她的颈窝间一阵乱嗅,还轻声警告她:“美人不要乱动。”
苏青宁的脸完全埋到了他的怀里,一张如玉的脸蛋被挤得生生变了形。
她深呼吸一口,到底还是什么都没做。
好在他们在一番交流之后,沈昀开始了正事的商谈。
“国书已经送到,酒也喝了,大将军何时能退兵?”
松坦思仁看着直白的沈昀,眯着眼睛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道:“这要是昨夜可能我就回答你了,可现在嘛……不好说,不好说。”
沈昀俊眉一拧,深幽的眼眸一紧,脸上一闪而过一道疑惑。
“大将军这是何意?”他可记得很清楚,昨夜他提及这事儿的时候,松坦思仁可是很干脆地回应了的,虽然没有最终点头签下国书,但言语间也说会好好地考虑一下,沈昀当时听着是有戏的。
只是才过了一个夜晚,他这口风听着完全不对劲了。
沈昀面上表情不显,心里却忍不住想这其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改变了松坦思仁的想法。
可是仅仅只是一夜而已,会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这事儿要是捋不清楚,和谈退兵的事就没法继续谈下去。
沈昀转而说起陶晋仁的事情来。
“陶晋仁,哼,要不是他在保定府拼死抵挡,我他娘的早就到这里来了,都他娘的害老子损失了好几号兄弟。”松坦思仁说起他满肚子不快,手里的酒盏被他用手捏得紧紧的,似乎只要稍微一用力,就会把杯子捏烂。
苏青宁听着他这强盗逻辑,不由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嘿,真是好笑了,他带着吐番人都打到大梁境内来了,还不许人一个当地知府组织军队来抗战?
难道要主动打开城门迎他进去吗?
苏青宁心里气不过,忍不住从沈昀怀里拱出来,露出一双明亮的黑眼珠,她悄悄侧头盯紧沈昀的下腭线,她倒想听听这个时候他怎么说。
沈昀沉吟片刻道:“分列两国,各为其主罢了,大将军何必动气。”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竟让松坦思仁闭上了嘴。
事实上他在说完那句话之后自己就意识到那话说得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