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军营,伙头军已经被自发赶来的将士们团团围住了。
原因无他,一个个的就是想要看看这里面到底还有多少粮食。
“就让我们看看吧。”其中一个游击将军大声道。
“就是,就是,就让我们看看又不会怎么样。”
“不好意思,将军有过吩咐,粮草之事重于天,旁人不能随便看。”伙头营中一个矮胖的中年士兵跳出来拦住一众人等。
“你算个啥子东西,不过是个最下等的伙夫,给老子滚蛋。”游击将军生出了火气,边说边推开中年士兵往里闯。
中年士兵作势又上前来,游击将军手一挥身后就跳出两个彪形大汉拉走了他,中年士兵假装摔倒在地低下头冷笑一声退下去了。
很快在那位游击将军的带领下,一行人闯进了伙头营储存粮草的营帐,将里面翻了个底朝天,然后得出结论,里面的粮草的确已经撑不过三日了。
此事经由这么一闹,已经不再是之前的传言,而是成了实实在在的事。
原本有些将士还不相信他们即将要没有饭吃,但现在却也不得不在事实面前低头。
于是这样一来又有人开始提议,既然他们已经没有粮食了,这是兵之大忌,他们应该立即撤兵回巴蜀,先把粮草准备充沛再来打仗。
总不能让他们在大过年的饿着肚子打仗。
这个提议一经说出,立刻就赢得了大家的赞同,同时也把他们先前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信心和勇气全都击散了。
“我们绝不能没吃的就在这里卖命。”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然后气氛一下子就达到了高潮,大家知情的不知情的都跟着喊了起来。
这时间的将士们哪里还半点刚刚打败吐番军队的大梁精锐的模样,全然像一群市井牛氓痞子一般的人。
乱象一触即发,隐藏在里面的几个推波助澜之人却已经悄悄地退了下去。
同时沈昀和孟君翼也已经收到了消息,齐齐赶过来,及时制止住了这场动乱。
“格老子的,你们还是不是我老孟带的兵?”孟君翼破口大骂。
他历数了他从军三十多载以来的诸多事情,将在场参与闹事的将士们骂了个狗血淋头。
然后又在沈昀的小声提醒下,说起了他自从成为他们的统帅之后与他们同甘共苦的事情。
“我老孟在此立誓,只要有我老孟一口吃的,绝对不少你们的口粮,要饿也是先饿死我。”孟君翼把胸脯拍得“砰砰”作响。
一直站在一旁围观,偶尔提点孟君翼的沈昀看着他的恩威并施之策用得也差不多了,站出来跟大家承诺道:“最迟不超过明日午时,第一批粮草便会到来。”
“啊,真的吗?”有人不相信地质疑。
“真不真我说没用,明日午时你且看便是。”沈昀懒得跟这些蠢人多说。
“好,既然孟将军和沈大人都这么说,我们没有什么不相信的,反正也就一天而已!”
“就是,就是,其实营里头到现在都没有断过粮……”有人有些心虚地提及。
这句话一下子勾起了大家的愧疚之心。
是啊,他们的军粮一直到现在都未曾断过,也不曾少过份量,所以他们莫名其妙地跑到这里来闹这一场是为什么?
“回去吧,回去吧!”孟君翼的副将及时站出来挥退众人。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经过主将的安抚,大梁将士们虽然已经各自退却,但随着时间的失衡,在寒风之中依然人心惶惶。
沈昀和孟君翼连夜在中军帐中商议着粮草之事该如何解决。
“你说的明日午时之前粮草真能运到吗?”孟君翼表示怀疑。
他很担心那是沈昀随口给的承诺,到时候万一没有粮草来,那可就不妥了。
沈昀仰头,看着帐中的烛光,透过那光他仿佛看到了他想看到的那个人。
翌日天明的时候,中军帐的烛灯才熄灭下去,孟君翼一双眼睛血红,却并没有什么睡意。
沈昀则跪坐在软垫上,默默地勾着手指盘算着什么。
然后副将时不时地跑进跑出,把军营之中各个将士们的状态汇报过来。
同时斥侯也没有闲着,一停地上报吐番重新纠集起来的一队人马的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