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祺一边漫无边际地乱想一边避开南嘉木过于锐利的视线,低低道:“我怀疑是八方世家的八方良跟归一山的常铮。虚云观的荆竹生性宽和,空蝉门的景山跟玄天岛的玄息实力不够,皆不可能是凶手。”
“八方良与常铮,你觉得谁的可能性更大?”
“八方良暴戾,常铮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都有可能。”玄祺左思右想,说不出更多信息。
“常铮与八方良家世如何,他俩是爬模打滚长大,还是一帆风顺长大?”南嘉木追问道。
“八方良是八方世家的嫡系传人,做事张扬自我,极为受宠;常铮此人散修出生,不过他气运极佳,先拜了个内门长老为师,而后获得他门内先辈传承而吸纳为精英弟子,此人个性圆滑,做事滴水不漏,是个不可小觑之人。”玄祺在死亡罩顶的恐惧下,毫不犹豫地将这些信息托盘而出,也顾不得在意,他将这些信息泄露给叶赟这个大荒界修士,以及南嘉木这个凡人会有什么后果。
未曾见过真人,南嘉木无法判断,不过从玄祺口中这些信息,南嘉木更偏向于八方良为凶手,这般毫无顾忌地来到南朝,并在沈渺玫等人在场之际毫不犹豫朝‘凤凰’下手之辈,应该平素肆意妄为且有实力。
心中有了判断,南嘉木并未将之说出口,而是继续问道:“他俩一个精英弟子,一个世家嫡系子弟,为何会下界传道?毕竟,我瞧你、沈渺玫、景山等人,并没他俩这样的背景。”
一个人生长环境会影响其行事,虽然从卑微走向高位之后,大多数人会将自己以前那身陋习改掉,但他从小便有的烙印还是会不经意间出现。
比如玄祺与沈渺玫,便没有奚诗诗那般从小养尊处优养成的那股傲气,以及底气。虽然玄祺与沈渺玫面对凡人时,自然而然的高傲起来,但面对同为仙人的徐凌云时,下意识地温和附和,这是底气不足的表现。
玄祺苦笑一声,道:“因为破开南亭飞规则需要九位老祖同时发力,于是九位老祖的门派就各派出一名弟子下界参与此次传道之事。八方世家、虚云观以及归一山老祖实力最强,因此最为看重这次传道。无想斋奚诗诗闹着要下界,霜崧老祖觉得下界并无危险,任奚诗诗下来游玩一圈。至于我、徐凌云、景山、玄息以及沈玫,则是凑数的。事实上,传道反馈之力已经默认归于八方世家、虚云观以及归一山,除了八方良那三人,其他六人若能成功最好,若是不能也没关系。只是我们几人都想往门派上层爬,这才费尽心思想完成任务。”
南嘉木点头,继续道:“你们九门派之中,可有兄弟姊妹门派?”怕玄祺不理解,南嘉木说得更透彻一些:“那种私下交好,同进退的。”
玄祺摇摇头,“排名前十的超级门派之间,竞争十分激烈,为了资源,更是没少暗中出手。”玄祺知道此事,还是因为他曾在历练时掩护过门派内的暗部师兄,虽然他不知暗部师兄的任务,但与他一起在秘境内历练的,太一宫新辈天才弟子的死亡,还是让他嗅到那两分不详的气息。
“如此,荆竹也不算没有嫌疑。”南嘉木叩击着桌子,指出玄祺之前的漏洞。
“荆竹中正平和,力求稳妥,你只瞧他选择大叶王朝,又在大叶王朝推行学说之举可知。”玄祺摇头否认,“他不将大叶王朝握于掌心之前,不会轻易对其他人下手。”
荆竹与他的打算倒是相似,攘外必先安内。
南嘉木心中对这些外来修士皆有了数,朝玄祺歉意开口:“是我的不是,我只当诸位仙人同从仙界下凡,有同僚之情,未曾想仙人之间亦如我凡人界一般争斗不休,故而未曾看护诸位仙人安全。对于奚仙人与沈仙人之死,我深感抱歉。”
玄祺摇头苦笑,他们谁也未曾有心思将上界之事说与这凡人帝皇听,这凡人帝皇自然想当然地以为仙人皆是仙风道骨上善若水。奚诗诗与沈渺玫之死,又如何能怨怼于他。
南嘉木继续开口道:“除了国师,南朝只有你这一位仙人,因此玄祺真人对我南朝十分重要,还请玄祺仙人注意自身安危。”
玄祺听到南嘉木看重之语,忽而升起一种受宠若惊之感,毕竟之前南嘉木对他们的这些仙人的态度太过轻慢,此时听得南嘉木这等类似温情之语,竟有些不敢置信。
不过随即,他面色一僵,何谓只余他一名仙人,“徐凌云呢?”
“之前你与沈仙人外出寻找祥瑞之际,奚仙人言徐仙人已回归上界。”南嘉木答道。
玄祺悚然心惊,不过很快便释然了,修者间倾轧不是很正常的事么,目前,他更该保全自己性命。
玄祺目光落到叶赟身上,眼底闪过期望。
“玄祺仙人不妨在此呆着,也好与国师守望相助。”南嘉木说出玄祺心底渴望,他话语刚落,玄祺便迫不及待地答应了,安静地坐到一旁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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