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阮姨娘就抱着吃了药昏睡过去的姚锦安扑进二老爷姚启顺怀里大哭不止,美人垂泪惹人怜,何况这美人还是跟他亲密生活了好几年,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并且为他生了最疼爱的小儿子的女人,自然让他心疼不已,一边搂着姚锦安,一边柔声安抚阮姨娘,心肝宝贝儿叫个不停,“别哭了,你哭得我心都要碎了,到底怎么回事,安哥儿到底怎么了?你快告诉我,我会替你母子做主。”
阮姨娘抽抽噎噎止了哭声,睁着一双比兔子还红的眼睛期期艾艾地看着二老爷姚启顺,一副柔弱得仿佛风中落叶的模样,摇着头难过地道:“别问了,我不敢说。”
说什么别问了,这就是让人越发好奇,越发想要问个清楚明白,二老爷姚启顺直觉整件事里面肯定涉及了什么严重的事情,阮姨娘在他的面前一向是个柔弱的性子,她会怕得不敢说,就铁定是有问题,二老爷姚启顺就越是想要把事情问个清楚明白。
“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不要怕,有我在这里,不管事情究竟怎样,我一定会为你做主。”
“二老爷真的能为我和安儿做主?”阮姨娘红着眼眶瞅着二老爷姚启顺,像是把所有的期望都投注到了他的身上,她一个柔弱的女子,不依靠他又能依靠谁?
“当然。”二老爷姚启顺挺直了腰杆,回答得斩钉截铁,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阮姨娘顿了一下,忽然面露狰狞,脸上肌肉疯狂扭曲,嘶声力竭地吼道:“是二太太干的,是二太太想要我和安儿的命,她不喜欢我们,她就找人害了安儿,如果安儿没了,我也是活不下去了,我也不想活了。”
“什么?”二老爷姚启顺大惊失色,他只以为姚锦安落水出事是场意外,毕竟他跟二太太曾氏夫妻那么多年,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一心一意都扑在他的身上,什么都是以他为中心,他不愿意把她往坏处想,哪怕阮姨娘说这件事里面有猫腻的时候,他第一个反应都没有往二太太曾氏身上想,他还是愿意相信她的,只是阮姨娘却说是二太太曾氏要害她们母子,这与他预想的完全不同,他有些震惊了。
阮姨娘小心地瞅了一眼二老爷姚启顺的表情,发觉他似乎有些不相信,决定往上再添一把火,“老爷,你要相信我,真的是二太太想要害我和安儿,我有人证物证,可以跟二太太当面对质。”
连当面对质的话都说出来了,可见此事真是与二太太曾氏有关,二老爷姚启顺气得脸色铁青,枉费他还那么相信她,一心想要维护她,原来她竟然是如此蛇蝎心肠的女人,竟然想要害他爱的女人和孩子,顿时一拍桌子道:“好,那就当面对质。”
原本二太太曾氏派去的丫鬟没能把二老爷姚启顺请到,就让二太太曾氏心里对阮姨娘有了气,对二老爷姚启顺这样不顾念夫妻之情生出不满,等到下人再来通知二太太曾氏,说二老爷在偏院要见她的时候,二太太曾氏就更是火在心中烧。
这种情况之下,二太太曾氏去到偏院后,哪里能心平气和地跟二老爷姚启顺好好说,她分明是原配夫人,却要到姨娘的房里去说清楚,她没带着人打上门去都是好的了,自然是跟二老爷姚启顺吵了起来,矢口否认自己有要害阮姨娘和姚锦安的事情,并且对着阮姨娘破口大骂,“你这个狐狸精,你居心不良,想要破坏我跟老爷之间的关系,你的丫鬟和婆子没把安哥儿看好,失足落到荷花池里出了事,你不怪你的丫鬟和婆子,倒怪到了我的头上,关我屁事!”
阮姨娘也一改柔弱的作风,为了姚锦安变得强势起来,不甘示弱地道:“我有人证物证,可以证明这一切事故都是二太太你指使的,不然我的安哥儿根本不可能失足落入荷花池里。”
“那你把你的人证物证拿出来啊!”二太太曾氏气得脸红脖子粗,对于阮姨娘这种空口无凭的栽赃陷害是气不打一处来,厉声朝她吼了一句,让她把证据拿出来,她倒要看看她究竟能拿出个什么来。
机会来了,阮姨娘想的就是要把二太太曾氏激怒,见二太太曾氏迫不及待地让她上证据,这都是她事先预计好的,正是她反击的最好时机,阮姨娘心中暗喜,朝门外喊了一声,“彩衣,把冬梅带进来。”
不一会儿,丫鬟彩衣带着一个教冬梅的小丫鬟进门,彩衣上前行了一礼,冬梅扫了一眼房间里的人,忽然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朝着二太太曾氏连连磕头道:“二太太,饶命啊,饶命啊,奴婢不是故意要把你想害阮姨娘和六少爷的事情说出来的,奴婢也是害怕啊,六少爷失足落水吓得生了病,他还是个两岁多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啊,就跟奴婢的小弟弟一样,实在太可怜了,奴婢根本不是真心想要害他的,都是因为二太太你指使奴婢这样做的呀,现在事情败露了,二太太你要救我啊,要救我啊……”
这丫鬟冬梅越说越不像话,张口就把陷害姚锦安的脏水往她身上泼,二太太曾氏脸色骤变,厉喝一声,“混账东西,谁教你说这些话的?谁叫你诬陷我的?”
“没有啊,没有,奴婢说的都是实话,这些事儿都是二太太你安排我做的呀!”丫鬟冬梅躲避着二太太曾氏,不敢跟二太太曾氏对视,嘴里却继续说着二太太曾氏的不是。
“贱蹄子!”二太太曾氏气得一脚踹过去,“叫你往我身上泼脏水,叫你污蔑我,看我不打死你!”
“二太太饶命啊,二太太饶命啊,奴婢,奴婢都是照着你的安排做的啊,不要再打奴婢了,奴婢,奴婢……”
二太太曾氏一边骂,一边又朝丫鬟冬梅的胸口踹了两脚,丫鬟冬梅倒在地上,口中吐出一口血来,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这一幕有些血腥可怖,阮姨娘吓得“呀”地叫了一声,缩到二老爷姚启顺身边紧紧抓住他的胳膊,身子还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一副生怕二太太曾氏会发狂打她的胆怯模样。
“够了!”二老爷姚启顺实在看不下去,皱着眉头重重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盏抖了两抖。
“老爷,我没有……”
眼见二老爷姚启顺就要发火,二太太曾氏连忙想要解释,可是现在二老爷姚启顺是根本听不进去,丫鬟冬梅说那些话的时候,二老爷姚启顺还当她只是一面之词,想看一看二太太曾氏要怎么解释,谁知二太太曾氏一副担心被人揭穿真相的样子,上前两三下就把丫环冬梅给踹晕了过去,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二老爷姚启顺已经完全听信了丫鬟冬梅的话,认定是二太太曾氏害了姚锦安,要知道姚锦安是他最疼爱的小儿子,是他的心头肉,他平日里都舍不得对他说一句重话,她却把他给害了,他如何能对她不生气?简直是火冒三丈,对她的解释根本无心再听,劈头盖脸骂道:“你这恶妇!没想到你这么恶毒,连两岁多的小孩子都不肯放过,你真是心狠手辣蛇蝎心肠,我居然会娶到你这样恶毒的女人,我恨不得休了你!”
“老爷啊老爷,我没有啊,我没有!”
“我不想再听你说话,多听你说一个字我都嫌恶心,你现在就给我滚回去,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滚!”
“老爷,你居然叫我滚?”二太太曾氏不敢置信地看着二老爷姚启顺,心痛如刀绞,一脸哀伤地道:“老爷,你忘记你曾经对我说过的那些话了吗?你忘记我陪着你吃的那些苦了吗?你忘记我为你的那些辛苦付出了吗?在柳州的时候,条件艰苦,日子艰难,我们都一点点挨过来了,现如今儿女也大了,日子也好起来了,你竟然嫌弃我了……”
“滚,别让我再说一遍。”二老爷姚启顺铁青着脸厉吼一声,刚到柳州那会儿的穷困日子是二老爷姚启顺最不愿意提起的过往,那个时候他是完全靠着二太太曾氏的帮衬才撑过来的,现在叫二太太曾氏拿出来说,就像在指责他是靠老婆过活的人,是在他脸上重重地扇了几耳光,叫他颜面全无,火气大涨。
“老爷……”
“把二太太拉出去,让她回房去仔细想清楚。”
这就是要让二太太曾氏禁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