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王润昭去给王夫人请安,王夫人留下他说话,王润昭坐在王夫人身侧的椅子上陪她聊天。
“最近的课业还好吗?”王夫人问。
王润昭道:“还好。”
“晚上不要熬夜,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了。”
王夫人看着王润昭,笑着道:“我白日里看到你和姚家三小姐他们在园子里下棋,你觉得姚家三小姐怎么样?”
王润昭先是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王夫人话中的意思,一朵红云悄悄爬上他的脸颊,他稍微撇开脸去,避开王夫人打量的眼神,淡定地说了一句,“她很好。”
知儿莫若母,王夫人一看王润昭的反应就知道有戏,王润昭虽然只简单地说了“她很好”三个字,但王夫人也已经看出来,王润昭对姚锦绣有意,是真心喜欢她,不然不会夸她。王润昭以前就从来没有对哪家姑娘这样表示过,这让王夫人心中一喜,高兴地道:“姚三小姐年纪也不小了,她家最近又出了事,继母那样病着,也没人给她张罗,不如娘找人去姚家探探口风可好?”
王润昭的脸色更红了,不自在地挪了一下身子,假装咳嗽了一声道:“母亲决定了便是。”
这就是同意了。
看他的样子是真喜欢姚锦绣,这件事要真能成,那真是天大的喜事,王夫人心里越发高兴,对王润昭道:“那我明日就找人去说。”
就在王夫人沉浸在喜悦心情中时,第二日受她所托前去姚家说媒的杨婆子却十分不顺利。
杨婆子是专门负责给人说亲的媒婆,她的嘴角长了一颗媒婆痣,话说得特别溜,属于死人都能说成活人的那种,做成的亲事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还没有遇到过让她吃瘪的情况。
且说杨婆子到了姚家,向管事的表明了来意,管事的领着她去主院见大太太谢氏。大太太谢氏前段日子身子不好,经过这段时间的细心调养,身子已经好一些了,勉强让丫鬟扶着出来见杨婆子。
杨婆子快人快语,未语先笑,上前给大太太谢氏行了一礼,嘴里连声道喜,“恭喜大太太,贺喜大太太,早就听说姚家三姑娘秀外慧中,聪明伶俐,这不,王家夫人就托了我来说项。那王家公子长得是芝兰玉树,温文尔雅,才貌双全,配姚三小姐是再好不过了。”
大太太谢氏本就精神不济,听说是来给姚锦绣说亲的,更是兴致不高,只是听到杨婆子说对方姓王,便想起查抄了谢家,抓了她父兄的人就姓王,整个人就敏感起来,语气冰冷渗人地道:“哪个王家?”
杨婆子觉得大太太谢氏的语气不太对,但转念一想,姚三小姐毕竟是继女,继母不待见继女的事情多了去了,她这些年也没少见,兴许是这大太太对姚三小姐的婚事不太上心,才是这般语气,这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这么一想杨婆子就没太在意,继续满脸堆笑地道:“说起这王家,那可就出名了,正是现如今这京城里最炙手可热的人家,王大人前段时间刚查办了盐运案,立了大功,得了皇上的嘉奖呢!”
“你说什么?”大太太谢氏一下子激动起来,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显得十分狰狞可怖,“哪个王家,你再说一遍。”
杨婆子被吓了一跳,准备好的满肚子的话都说不下去,不解地看着大太太谢氏,觉得她有点可怕,“就是,就是负责去两淮查盐运,刚立了大功的那个王大人家大公子……”
“滚!”没等杨婆子把话说完,大太太谢氏朝着她厉喝一声,双目赤红,抄起桌上的茶盏就向她砸了过去。
杨婆子吓得赶紧往旁边跳开一步,险险躲开砸过来的茶盏,啪地一声,茶盏擦着她的裙摆飞落在地上砸了个粉粹,看着脚边散了一地的碎片,杨婆子睁大眼睛张口结舌地道:“这,这这……大太太,你就算不满意这门婚事,也用不着砸人啊……”
“滚——”大太太谢氏又声嘶力竭地高喊了一声,眼前发花,却竭力忍住,手撑在身侧的桌上咬牙切齿地道:“你回去告诉姓王的,他姓王的害了我谢家,我跟他誓不两立,想娶我的女儿,简直是做梦!滚!”
“这,这……哎!”杨婆子可惜地叹息一声,一甩袖子走了。
离开姚家之后,杨婆子径直去了王家回话,把大太太谢氏说的话一五一十都告诉了王夫人,完了又忍不住抱怨道:“我看那姚家大太太根本就是得了失心疯了,放着这么好的亲事不要,还记挂着她那倒台的谢家,也不看看他爹都干的是什么事儿,真是拎不清。”
王夫人脸色也不好看,她先前只想着王润昭喜欢姚锦绣,这是件好事,一时高兴就忘记了这一茬,原来姚家大太太是谢家人,谢家在盐运案中犯了错,她因此恨他们王家恨得入骨,这门亲事,眼见是真的不成了啊!
“我都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王夫人也没心情再招待杨婆子,让管事妈妈取了红包给她就让她走了。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王夫人难受地叹息一声,她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给王润昭说了,想到自己儿子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姑娘,事先还以为是一件大圆满的喜事,谁知道竟然会是这么一件伤心事,哎!
……
陆瑾明去了惠安长公主府一趟,很是不巧,惠安长公主跟屈驸马去城外的庄子上了,要过几日才能回来。陆瑾明不好专门跑到庄子上去打扰惠安长公主和屈驸马过二人时光,只好把他的计划压后。
然后没过两天,宫里传出消息来,皇上要选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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