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南诺言孤单僵直的背影,我突然有种想法,或许,这家伙,没有我想想的那么坏。就像今晚,他该是准备离开留君坊,却在出来时看到我推义城郡主撞到了柱子上而惊慌逃走,所以才一路跟着我而来,他是因为担心我吗?
我疯了吧,这家伙一直想利用我来着怎么会担心我呢?我用力甩了甩头,企图甩掉这种荒唐的念头,可是,他刚才临走时撂下的那一句警告又算什么?我该信他的话吗?
在香满楼的客房里我辗转了半个时辰才昏昏欲睡,睡梦中老是浮现义城郡主满头是血的模样,担心,害怕,自责让我受尽内心的折磨,下半夜的时候,香满楼变得吵杂起来,像是有什么人敲门,吵了一阵,不知谁出面说了些什么,嘈杂声渐渐小了下去。我又不安的沉入了梦境。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便拖着南诺言要他送我回齐王府,他本也要回去,于是我们便一路同行。
一大早的天城有些冷清,大多数人家都还没开门,我们沿着长长的青石板街缓步慢行着,此时天色忽阴忽暗的亮了起来,因快到六月,晨风拂面,倒也不觉得冷。
“你在害怕?”南诺言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不冷不热,虽是用问句,但语气笃定得很。
闻言,我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头也不回的摇摇头表示否认。
“那干嘛一直低着头走路?”
“看有没有人掉了钱我好去捡!”
这句玩笑话完全是为了掩饰我内心的不安,说完我头也不回地加快了脚步。
快到齐王府的时候,我远远的便看见一个白影,他定定的站在府门前,望着我这边,目光遥远而没有焦距,然后微微一愣,眼中忽然有了神色,我知道他看见了我,他在等我吗?
没有犹豫,我快步走到他的面前,拉着他的衣袖,低着头轻唤了一声:“师父!”
如果我此刻回头,便可以看到南诺言那微微黯淡的瞳孔,更会发现他那一袭在晨风中张狂翻飞的明黄带着遗世独立的高傲与孤寂。
潇然看着我的头顶,半晌才开口说道:“昨天晚上我派人去找你,他们跟我说天色已晚,你和长公子借宿香满楼,明天一早回来,所以我就在这里等你,果真是一早,你没有骗我!”
“我”我望了眼站在我身后十米远的南诺言,想解释些什么,却又觉得无从解释,只好又问:“义城郡主没事吧?”
潇然的手轻抚过我的头顶,温柔的替我将额前稍长的刘海拨到耳后,然后声音极其平淡的说:“没事了,只是撞破了头,包扎一下就没事了。”说着他略作停顿了一会儿又道:“待会去看她的时候,记得跟她解释清楚。”
我怔怔的抬起头看着潇然,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师父相信我不是故意的?”
潇然微微点了点头:“漠漓跟我说了,你是担心他的伤所以才”潇然的话没说完,我的眼神却已黯淡了下来。
原来潇然相信的不是我,而是漠漓,那么倘若没有漠漓帮我解释呢?
见到义城郡主时,她只穿着一件白色单衣躺在我住的那间屋子里。额前的白布透着一丝殷红,我怯懦的上前道歉:“对不起郡主,我不是故意推你的。”
义城郡主见我来道歉,撇过头去,摆出一惯的骄傲,说什么也不接受我的道歉。
潇然见状,温和的笑着上前帮我说话:“义城,听话,别太孩子气了,王兄相信沐沐不会是故意想伤害你的。”
义城郡主见说话的是潇然,这才转过头来,却仍有些生气,撅着嘴,不满的嘟哝道:“当然了,她是王兄的宝贝徒弟嘛!”
义城郡主的话虽小声,但足以让我和潇然都听清,我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潇然却是轻轻笑道:“呵呵,你也是我的宝贝妹妹啊!”
“我才不要只做王兄的妹妹呢!”义城郡主很是不满的抗议道,甚至还坐起了身。
我倏的抬起了头,此刻义城郡主的表情十分难看,潇然也是微微一怔,半晌才走到她床前,宠溺的捏着她的小脸问道:“那你还想做我的什么?”
我知道这时候我该要带上门退出去的,可是我的双脚像是灌了铅一样根本迈不开步,听了南诺言的讲述后我很明白潇然对他这个义妹除了宠溺外还有深深的歉疚,所以只要义城郡主提出什么条件,他都是可以接受的吧?那么义城会提出要潇然娶她吗?
答案是肯定的,义城郡主从八岁开始就喜欢潇然,这是她自己告诉我的,那么这次潇然给她机会她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呢?
“我要王兄娶我,娶我做齐王妃!”义城郡主仰着脸看着潇然,撒娇似的提出要求。
闻言我几乎可以想象自己的脸色有多苍白,微微倒退一步。
半晌,才听到潇然低低的笑了开来,然后轻拍着义城郡主的背,半开玩笑的道:“呵呵,从小到大你都这么说,那这样吧,明天我就向太后请旨赐婚好不好?”
第一卷混在皇宫当太傅 第四十章情多更莫醒
本章字数:3971
请旨赐婚?潇然果真喜欢义城郡主么?那我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当小丑么?
“师父,我先告退了。”有些酸涩的,没有等潇然回答我微笑着退出了房间。
原来听到潇然要请求赐婚我还可以笑得出来,仰头看了看天空中升起的朝阳,心脏像被针刺般,疼痛绵绵密密蔓延至四肢百骸。眼泪在眼眶里来回旋转。
我不哭,哭了就表示后悔了,我喜欢潇然,怎么会后悔呢?
孤单的人总是会用心的记住他生命中出现过的每一个人。我也总是会恋恋不忘那些对我好过的人,比如,潇然
“你怎么蹲在地上?”这个清冷的声音除了漠漓不会是别人,此刻的我捂着疼痛的心口蹲在地上一遍一遍的念着:“我不哭,不哭!”漠漓扶我站起来,看着我苍白的脸担忧的问:“怎么了?”
漠漓墨黑的瞳孔紧缩着,像要把我看穿一般:“眼睛怎么红了?”接着又转头看了看屋子里不放心似的又问道:“义城郡主责怪你了吗?”
我拼命摇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漠漓该是喜欢义城的吧,那么刚刚潇然跟义城说的话我又能告诉他些什么呢,徒增一个伤心人罢了。
我挣开漠漓的手转身便要出府,迎面而来的是浅浅,她单薄瘦小的身体在看到我时微微一颤,有些欣喜忙迎上来拉着我的手臂,轻轻的唤我:“姐姐。”
在浅浅的陪同下我换了男装大摇大摆的出了齐王府,要去哪里呢?望着左右延伸的街道我有些茫然,呆在齐王府我是不愿意的,心脏处的疼痛总是若有似无的纠缠着我让我无法忘记早上在云水间所听到的话。
“姐姐,你不高兴吗?义城郡主不是没事了么?”浅浅见我一个上午了连话都没说两句,不免有些不安的拖着我的衣袖问我。
看着一脸纯净的浅浅我苦着脸点点头:“恩,有点,浅浅,怎么样才可以让自己不那么难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