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力一缓,萧爻就成了局外人,他拄着剑,整个人不思进取的压在上头。鞘尖上的牡丹被泥水糊成了灰黑色,颇有种虎落平阳,美人迟暮的悲凉感。
这年轻人虽然是个很好的对手,但钱老他们上山,烧杀抢掠为的都是抓人,抓那个主子心心念念的朝廷钦犯。顾怀武刚一现面,气度风采活脱脱一个山寨主,管他要人,总比漫山遍野找过去的强。
但钱老也有另一个盘算——要是这些人宁死不从,全杀了再去太谷城中调一小队人马,下一个日落之前也能摸个底朝天。
“你是这里的头目?”钱老的手拢进袖中。
这些黑衣人的装扮看上去没什么区别,但其实各有各的细节处,就像钱老身上的这件,宽袍大袖,放下来的时候能轻易遮住双手,山中风大,还硬生生给他吹出了种“羽化登仙”的感觉。
顾怀武高出钱老整整一个头,庞然大物般矗立在黎明中。
雨还没停,稀疏成了几点,一丝一丝的淋在身上,太阳藏在乌云后头,依稀能看出个亮堂堂的轮廓,没有天光乍迸的壮怀激烈,还无端多出点黑夜之后还是黑夜的抑郁感。
钱老的话音落定,顾怀武的眼睛才自上而下的扫视过来,傲慢的点了点头,反问一句,“是谁在我的地头上撒野?”
他声如洪钟,在连绵山脉中激荡,“嗡嗡”传出去老远,天边的云都震散了些许,露出星点阳光。
山寨贼寇,占地为王,路子野才是常事。就像当年慕云深创建逍遥魔宫,也是划出一方地,竖根光秃秃的旗子,砖瓦还没一片,先宣布,“这块地是老子的了!”以后但凡无理闯进来的,见一个赶一个。
这道理到了顾怀武这儿,同样适用。
钱老大概是想起了当年的无限风光,竟然客气了不少,向这瞧不上眼的后生晚辈讨教,“昨日有一辆马车,从太古城出循山而上,不知当家的可曾见过……哦,我们几个只是奉命追捕车上的人,无意与当家的为难。”
这话要是拜山前说,顾怀武一个晃神还能被忽悠住,现在炸了自己的山门,杀伤自己的兄弟,回头说句“无意为难”。
这老爷子谱真够大的,当谁都是空瓢的脑袋瓜子。
“既然老先生是太谷城里的人,不知是随魏伯寅还是李佑城?”顾怀武个性耿直,却也是个难惹的硬茬,他道,“之前山下有我两个兄弟,一个被你们绑了带路,另一个呢?”
顾怀武的脸色很难看,铜铃般的眼睛里射出两道精光,先看了胡强一眼,然后落在钱老的身上。
血与火的味道混杂着,一股脑的往顾怀武鼻子里钻,森冷的空气沾染了温度,一点一点磋磨他的理智。
钱老笑了一声,非但没有拐弯抹角,反而直接道,“我们是段大人的家臣,追捕的也不是小偷小摸,而是倾覆家国,不忠不义的朝廷钦犯。至于你那小兄弟……”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乃是另一桩案子的余孽,我帮你清理门户,省的寨主惹祸上身。”
“噔”
顾怀武脑子里那根理智的弦绷到了极限,终于和愤怒同流合污,自我毁灭了。他背后挎着的钝刀贴着钱老的鼻子砸下来,带起的风像漩涡,刮得萧爻人不稳,安逸劲儿说散就散,拎着剑滑了一圈儿。
他这一圈,将整个局势全部打开,钱老成了孤家寡人,剩下的都给包围了,这五个黑衣人谁都挨不到谁,也别想施以援手。
虽都是逍遥魔宫里精挑细选出来的,但之间多少会有差距。钱老德高望重,江湖经验谁也比不了,武功却不是最高,与秋恒伯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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