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姑娘,你讲点理,我下巴能硬过你脑门儿?”萧爻这会儿说话都有点含糊不清,“嘶嘶”抽痛着,像是咬到了舌头,“等等……那盒子里是什么?”
车马仍然在门外,像是不怕冷似得,一步也不愿向前,倒有一人拎着黄帛包裹的箱子,飘了进来。
但这人的手上,只拎着其中一个箱子,而且是颇为恭敬的双手托举,放在沈言之的面前,“大人传话,宫主的东西,归还宫主。”
那箱子方方正正的,有半臂高,里面不管装着什么,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沈言之瞥了一眼,从容道,“逍遥魔宫是什么地方,贵府心中可清楚。”
黑衣人动也不动,像是传完了那句话,他就成了哑巴,聋子,一具雕像摆设,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前方的墙,以及墙上破落的洞。
这样的杀手,不比自逍遥魔宫挑出的人,他们没有自我意志,就是盯着墙上的风洞,也不是因为洞破的很雅致,或看出什么武功路数来——怕仅仅是习惯了目视前方。
但从身手来看,这人离“傀儡”相差的恐怕不只一个崔青青,单是这一手神乎其技的轻功,都是纳众家所长而成,倘若不是家养的狗,放到武林道上随便闯一闯,现今江湖几分,来得另说。
而这样的人,还不只一个。
沈言之的水已经煮沸了,正在向外蒸腾着热气,他丝毫没有提壶的意思,好像只是单纯地享受烧水的过程。
那木箱碍眼的端放在他面前,被风吹散了上头覆盖的黄帛,暗红色的纹路像是什么不知名的花,沈言之很小很小的时候曾经见过,在一方鹅黄色的绢帕上。
“我怎么觉得那箱子十分眼熟?”萧爻继续眯着眼睛,脸都随之皱成一团,活像个老眼昏花的学究。
偏厅虽然也在逍遥魔宫的里面,但这建筑是慕云深的心血来潮,规格模样十分不靠谱,地基大的可吞日月,择一半修了大厅,而偏厅则像个独立出去的小累赘,倘若有个讲求规整的人来看了,得当场呕出三碗血。
这种诡异的风格,也导致萧爻他们所在的位置离沈言之有些远,半臂高的方正大木箱,在萧爻的眼睛里只比拳头大一点,能看清就不错了,要辨认就难上加难。
饶是如此,那看守箱子的黑衣人也似乎发现了他们,眼珠子忽然一动,顺着萧爻的目光望了过来——一瞬间短兵相接,萧爻身上不属于他的真气受此挑衅,暴跳如雷,差一点拽着他出去单挑。
想不到白锦楠全身上下都这么有……个性。
“我想起来了。”萧爻的声音忽然一沉,他手里撩起来的帷帐落下来,糊了阮玉一脸。
“你你你,是不是诚心找我晦……怎么了?”阮玉直觉气氛有点不对。
萧爻这么一个雷打不动的混账个性,居然皱着眉,阴沉沉的收敛着目光,指尖泛白,微微有些发抖。
“怎……怎么了?”阮玉咽了咽口水,紧张兮兮的看向萧爻,“那箱子里有什么?”
“段赋还没有只手遮天的时候,朝堂上也有不少政敌,但这些人,有的忽然失踪,有的举家被杀,还有一些跟我爹差不多……下到狱中,秋后处决。”
萧爻明朗的少年音压的很低,像是一阵闷雷,在云端缓缓翻滚,听得阮玉也跟着心头一紧。
“而这些人中但凡能找到尸首的,都少了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