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和奶汤很快就送了上来,阿奴很快再次大快朵颐,一点都不受帐篷内沉闷的气氛影响。
营帐内的人并不知道,送食物的匈人在退出去后,很快就换了一身装束隐没在草丛中。
“晦气!”假扮成匈人的正式楚昊。他没想到营帐里竟然也有一个宗师!
在武学上,宗师分为两种。一种是武学高到一定程度,达到“技,近乎于道”的水准;另外一种是武学自成一派,这叫开宗立派,身为师祖,那自然就是宗师。这部分宗师的评价可以略微宽泛一些,其中包含了一些相对而言武力值略微弱一些的。
楚昊现在的宗师,就是后一种。他的武功虽然高强,但是现在让他去和上将军打,两个打一个都打不过。
现在匈人营帐里的一个宗师,水准没有上将军高,但是也未必低到哪里去。就是他送食物的那个匈人,他看不出深浅。就连他以为是一盘菜的匈人大王子,也是一个距离宗师不远的高手。除此之外,里面还有最起码两个射雕手。
虽然晚上的话,射雕手的能力最起码废掉一半,但是他要是敢这么进去,妥妥的被包饺子。
上次他刺杀匈人小王子可没那么困难。看来大周对匈人的了解还是太少,他们只知道匈人小王子文治武功,不知道小王子积累不多;对比大王子就知道了。当了那么多年老大,哪怕贪财好色,自身实力的积累和身边人才的收纳,显然和小王子不在一个等级上面。
不过,要是匈人大王子死了……草原上的局势一定会非常好看。
“个人英雄要不得。”楚昊最后遗憾地看了一眼大王子营帐,找到老三,写了一封信塞进老三的背包里。老三会意地飞速往曹将军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千多人,哪怕是有高手又怎么样?等援军到了,还不定是谁包谁的饺子。现在他一个人嘛,干等着无聊,也不是不能做点别的。
一千多人,外加最起码一人三骑,将近五千匹马,来自最少四个地方。这个数量的人马物资,管理起来的难度究竟有多大?
楚昊在等待曹将军的这些天,一点都没闲着,今天偷点粮草物资,明天偷点牛羊马,顺手还给匈人的食物里加点料。日子过得充实又嗨皮。
于是,等斥候找到楚昊的时候,看到他正窝在一个极其不显眼的凹坑了,扎了一个近看都很难分辨的帐篷。要不是老三带领,他们就算路过也未必能发现。
帐篷的染色工艺显然比他们用的要高出一个等级,伪装效果也更好,里面还蒙了纱布,保证没有蚊虫可以进去。
地上铺了一块极其华美的地毯,脚踩上上去缓缓凹陷下去。
老四趴伏在地毯上,一身金毛更显华贵。老三趴在老四边上,碗里面放着大块的牛肉。
唯一不和谐的是一个脏兮兮的野人,正在啃着香甜的蜜汁肉脯,薄薄的红色肉片上覆盖着晶亮的蜜汁,上面还点缀着一颗颗芝麻。一看就用料十足,十分好吃。
“嘶……”斥候一瞬间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只顾着盯着肉脯看。在草原上两个月,肉倒是不缺,但是伙头兵的手艺就甭提了。正常的食物已经能让人眼馋不已,更何况是美食,或者说是零食?
楚昊嫌弃地看着斥候馋得直咽口水,指了指自己前面:“坐。”帐篷不大,他一个人再加上两条狗,根本就没剩下多少地方,现在面前还杵着个人,就跟杵着一堵墙似的,碍眼。
斥候一屁股坐下了,盯着蜜汁肉脯的眼光发绿。
哪怕楚昊的铁石心肠,看着也微微动了动,不过他的储备粮也不多,匀出一小片给斥候,表情十分肉痛:“给。”每次接应补给的时候,他都会得到额外的一份包裹,里面大部分都是这种肉干之类的食物,另外就是一些千奇百怪的药物,很多连药效都没试验过,偶尔还会有一些精巧的小工具之类的。
斥候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吃着丁点大的肉脯,整个舌头像是重新找到了味觉,再说话的时候,人都精神了一些:“楚大人,大军已经在二十里外驻扎,明天就会发起攻击。曹将军问您,是在这儿等着,还是换人看守?”
楚昊精神一振:“还是我在这儿看着吧。回去把这封信交给曹将军。”信里面是这些天他摸到的所有情况,可以说整个匈人营盘对他已经没有任何秘密。
“是,楚大人!”斥候精神百倍地出了帐篷。
楚昊又啃了一块肉脯,盘算着:“这次打赢了应该就能回去了吧?”低头一看自己惨不忍睹的样子,招呼老三,“老三,陪我去洗澡。”
老三低头,爪子往鼻子上一搭,这人太臭了!
“臭狗!”楚昊大巴掌招呼了一下老三,摸摸厚毛底下已经变得不那么软绵绵的肉,到底还是心疼,揉了两下才径自跑去小河边洗澡。
嗯,他这里是上游,一会儿匈人喝的都是他的洗澡水。
回家就能见到他家二狗,然后就能回家一起拜堂成亲,以后就能和二狗一起洗澡……
楚昊想得很美好,完全不知道就在他走开洗澡的那么点时间里,他这些天在匈人营盘里弄的那些个小动作,突然之间集中爆发了!
先是有人发现有人不见了。
“阿格呢?阿格人在哪儿?”有人连问了五六个人,都没见到阿格。
他们本来就来自不同的部落,很多人彼此之间并不熟悉。来到大王子身边后,他们被安排了各种任务,哪一样都不轻省,哪里还会有空去关注一个外部落的人?
那人皱了皱眉头。他们这些天被安排去牧马,白天出去总要到晚上才能回来。当然牧马并不需要太多人,就是留下来的人不算多。今天他们运气不好,一匹马似乎吃了毒草,情况有些不妙。阿格是他们部落在这里唯一懂点兽医的人,必须找到。
绕了一圈,那人才找到几个同部落的人,问了一下都没看到阿格。现在正是吃饭的时候,人们的关注度都在篝火上翻滚的羊上面,有人满不在乎道:“也许是吃坏肚子了吧?”
“昨天老喇不是也拉肚子了么?回来的时候两条腿都软了,马都上不去,还摔了一跤,哈哈哈!”
对于这些马背上长大的汉子们来说,男孩子五六岁就能灵活地驾驭马匹,从马上摔下来简直就是个大笑话。一时间,一大圈人哄笑不断。
只有那个找人的觉得不太对:“你们不觉得,这几天吃坏肚子的人太多了吗?”他想到那匹马,似乎也是吃坏肚子的表现。可是平时牲口比人精明,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这么一说,有人也反应了过来。
“说起来,我昨天也拉稀了。”
“我也是!”
很多人多少都有一些吃坏东西的症状,只是轻重不一,大部分都不严重。这么一说开,倒是觉得奇怪,吃饭的心思也少了一些:“咱们去找找阿格,别拉死在外面,爬不回来了。”
结果乱哄哄的一通找,阿格没找回来,倒是惊动了大王子。
“怎么回事?”
比较心细的那人把前因后果说了说。
大王子听完,眉头皱了皱:“所有人清点人数和马匹,看看少了没有!”
大王子积威已久,在他的一声令下,很快就统计了出来。哪怕是大王子在听到最后的结果时,整个人也怔了怔,不敢置信道:“少了八十三人,一百六十匹马?你在跟我说笑?”
汇报的人头皮发麻,不敢吭声。
大王子盯着他看了许久,才扭开头冷笑了一声:“哈!少了那么多人马。”这些人马放一起都能占一大片地方了,竟然到今天才发现少了,他在营帐里快步转了两圈,语气一转,沉声问,“怎么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