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小银锁没放稳,一下子滑到小毛猴的颈脖边,靠着他肉肉的下巴。小毛猴被这凉凉的触感一碰,倒是一下子醒了,挣扎了两下,就在大伙儿以为他肯定要嚎上两嗓子的时候,小毛猴弹了弹眼皮,微微睁开了眼,倒是一声都没嚎。
“哟!”田恬一下子乐了,“舍得睁眼啦!”说着,将银锁摆摆好,不碍着那小胖下巴,心说,个小财迷,银子一现,就睁眼了呐!
“这……还是第一次睁眼呐!”刘奔家的也是一愣。
“还是恬哥儿面子大!”宁二么么也凑过来看,蛋娃跟是急不可待地小跑过去了。
“哈哈!”田恬笑道,“他定是认出我声音了,日日来看他,与他说话,可不认出我了!”
“说的是!”刘奔家的笑道。他可是宁左村里第二个双儿得子的,村里的夫郎们都想着来沾沾喜,这两日来看小毛猴的夫郎们挺多,可最多的就是恬哥儿了。
“奚当家要努力啊!”刘奔拍了拍奚曦的肩膀。
“嗯。”奚曦认真地点点头,望着田恬淡笑。
田恬闻言瞟了他一眼,还点头,搞得跟真的似得,等着吧,傻汉!
刘奔家的见小毛猴滴溜溜的眼睛乱转,也不知道有没有看见啥,便笑呵呵地将他抱起来逗。他看了看林小米和田恬,道:“要抱么?”
“不!”田恬赶紧摇头,“太软乎了,不敢!”细细软软的,犹如个毛毛虫,还没毛毛虫耐摔打,实在不敢恭维!他也就当看个稀奇玩具,并没有以身试水的意思。
那边,小毛猴的老爹刘奔已探出身了,可想着自家儿子娇娇软软的,也缩了回去。
林小米看了两眼,也没敢抱。还是宁二么么有经验,将小毛猴接了过来,抱在手里。蛋娃本就好奇这个小娃娃,就赶紧凑近细细看。
今儿个洗三,刘奔留大家晚上吃洗三面。洗三面自然不会光是吃面,刘奔拿出一只山鸡,打算做个浇头。奚曦便去厨房帮刘奔的忙,不是他非要跟过去做活,而是他怕刘奔做出的东西恬儿不喜欢吃。刘奔家夫郎做的吃食不错,可刘奔的手艺就差得远了。薛志良一看屋里就剩他一个汉子,赶紧也哈哈了两句钻去灶间,当起了烧火工。
“奚当家,”刘奔问奚曦,“一直忙着毛猴子倒是忘记问你了,你家造纸坊这么送油纸,能回本么?”
“别担心。”奚曦一笑。
“咱也觉着这油纸怎么地也该收些钱的。”薛志良道。
“外头这油纸一刀五六百文。”奚曦道。
“这么贵!”薛志良瞪大了眼睛。
刘奔上次替他们买过笔墨,自然知道这个价钱,买了半刀纸,就花了二百六十文。若是花这么多钱买油纸,乡亲们肯定是买不起的。可若是这么免费给,刘奔也是替奚曦心疼,他知道他们这两月可是好几十两花下去,白担这银钱,想想都替他亏。他道:“多少……多少也得收一点。”
奚曦一笑:“等卖了菜,不是也能收钱?”
“卖多少菜才能值用去的油纸钱?”刘奔皱眉想道。
“本来,恬儿也是为了让大伙儿冬日里不挨饿。”奚曦道,“收一点意思一下就够了,没指着回本。”
“哎。”刘奔摇了摇头。
“我们用了大山里的东西,不该回报一二吗?”奚曦笑道,“而且,我们开这造纸坊不会亏,这一批油纸做完之后,再出来的纸便可以拿出去卖了,纸价那么贵,怕甚?”
刘奔和薛志良这才松了眉,一笑。
“你们家田地全种上麦子了?”奚曦看了一眼刘奔。
“一拿到田地,就锄了地种上了。”刘奔道,“我也是没本事,以前叫夫郎跟着饿怕了,今年小毛猴出来,怎么都不忍心让小娃娃跟着咱们挨饿。”
“嗯。”奚曦点头。
“咱也种好了呢!”薛志良从灶后探出头。
刘奔一笑:“以前总觉得种地也不见得好,租子要都一半,税又重,留到自个儿手里的剩不了多少。现下想想,地虽然是租的,可心里倒是踏实了点。有了娃娃,自然指着两口子都平平安安的,不然拿什么去养活小崽子!”
“嗯。”薛志良点头。
“也是,好好干着。”奚曦道,“院里的屋前屋后的地整出来,种些菜,你家夫郎生了娃娃也正是得多吃些,多了拿去卖。”
“哎!”刘奔就签了院子里那一块菜地,不好意思用奚家太多的油纸,现下奚当家这么说了,便也同意了,“田里都伺弄好了,倒是有工夫整那些个菜地了。咱明日就多垦两块出来,冬日一到,还能多卖些菜。”
“咱也是,咱有的是力气!”薛志良道。
奚曦笑着点头。
照顾到里头几个双儿都喜欢吃烂糊面,灶间里的汉子们做完烧鸡丁浇头,便做了两种面,劲道顺滑的手擀面,软绵热融的烂糊面。当然,刘奔也不忘给小毛猴煮上一小砂锅浓浓的米汤。
薛志良看着那锅米汤,纠结地道:“小毛猴能喝这么多米汤了?”
“可不!”刘奔自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