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只是一枚不幸坠入浪涛的黄叶,她已经放弃回想曾经的巨千、曾经的活泼,她欲如河中的烛灯,破开冰凉的黑暗,催促寂寞的大木,惊破他深长的迷蒙,去追寻或许渺茫的生机。
林逸衣站起身,感受着拂面的湖风,已经看到了明亮的未来,已经掌握了扬帆的钥匙。
明日便是开锁的时机,她有信心定死她与永平王最后的关系。
夜衡政的河灯不知是不是缺油,晃荡了两下后一阵风吹来,噗嗤一声灭了。
春思见状立即惊跳,吓的脸色苍白:“灭了?鬼,河鬼是不是上来了——”
夜衡政苦笑不已,灭个灯而已,但瞬间想到什么担心的看向林逸衣,他虽不在意,但很多人都坚信这些……
林逸衣好笑的吓唬着六神无主的春思,伸出五指追着春思正跑的开心:“来吧,来吧,撞开你的顶头板,唱起你的追魂调,那边来了一个美人,趁她慌乱,去耍她一个灵魂出窍——”
夜衡政瞬间笑了,从她嘴里出来的话,似乎连鬼怪也温暖起来。
“娘娘,你吓死人了。”春思说完立即闭嘴,惊讶的比见鬼还恐怖,哪还记得河鬼是不是上岸,快速看眼周围,不禁庆幸自己胆小,刚才跑的快,跑入了人群跑出了夜相的听力范围。
春思愧疚的看着王妃,她不是故意的,下意识的喊而已。
林逸衣无奈不已,人在放松的时候最容易出错,这似乎也怪不得春思:“行了,多大的事。”
“那你不能再吓奴婢了。”
“我吓唬你了吗?”
“有,有。”渗人啊;“奴婢再去给相爷买盏何灯。”越想越渗人。
夜衡政含笑的牵起衣衣的手拉着她调下放河灯的平台:“看你把她吓得。”
“是她胆小。”
“饿了吗,我们去吃点东西。”
“她去给你买河灯了。”
夜衡政真心劝导:“她又不会迷路。”
林逸衣调皮的一笑:“好。”
……
“真的打了?!”
垂虹点点头:“真的,王妃好大的胆子,王爷的人也没有网开一面。”王妃越来越恐怖了,垂虹不知怎的,心里有些担心,以后,可怎么办?
韩氏诵经的手一顿,柔美的神情险些破功,心里越加起伏不定,王妃好手段,曾几何时连王爷身边的人也敢动了:“不要再打听了,我们现在是待罪之身,别给人落了把柄。”
不用侧妃交代,垂虹也不敢了,万一让王妃知道她窥视重楼院把她打一顿,谁能救她。
王妃太恐怖了。
冷氏院落内,这里的一切,犹如主人的姓氏,清冷的孤寂,虽然目前掌管着府内的一切事物,依然没有宣宾夺主的浮华。
憨厚的冷姨娘听了下人的汇报,端庄的脸惊了一下:“可是真的?”
“真的,姨娘,咱们要不要带人去看看。”
冷氏摇摇头,她向来是软绵的性子,秉持夹着尾巴做人,发生这样的事,她定然是有多远躲多远,连问一下的心也生不出来。
“姨娘,您现在是府里的掌事姨娘,怎么能跟以前一样的性子,这件事咱们该带着府中的姨娘们去问问王妃娘娘。”
冷氏突然看向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侍女,出奇的强硬道:“我是主子你是主子,再多说一句话,我先禀了王妃把你卖出去!”
她冷华虽不如别人聪明,但也不笨,恩宠什么的她早看开了,守着女儿过一日,就是她全部希望,王妃和王爷的事哪有她们做姨娘的插手的份。
更加不会以探望之虚行探听之实。
至于王爷会不会让王小姐进门,那更不是她能左右的,何况进不进新人对她有什么影响。
与此同时。
罗氏的院落很安静,罗姨娘依着窗望着窗外的月色,一双秋水般的凤眸,盈满了说不尽的酸楚,好一句‘罗氏一门只有一个女儿’,她红夕就不是爹娘生的了?!
丁儿心疼的拧干手里的毛巾递过去,姨娘今天回娘家,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招待,每个人都围着二小姐现在的寿王妃打转,好似姨娘不存在一般。
可若是以前,这些荣耀这些奉承都是大小姐的,大小姐才是老人最喜欢的一个,如今就因为大小姐因为二小姐名声败坏不得已做妾后,便在家里没了地位,大小姐怎么受得了。
丁儿举着毛巾,不忍开口说话。
罗红夕心里难受,妾、妻?就因为她是妾,还是觉得她没有价值?她的王爷不如寿王?
罗红夕不禁有些埋怨永平王心无大志,如果他……自己焉用受这份委屈。到时候即便是妾,她也有望是个妃位,照样比罗红颜尊贵。
可,无论她暗示多少次,王爷就像听不懂一样,根本不往心里去。
丁儿觉得该说些开心的让姨娘高兴一下:“小姐,奴婢已经按您的吩咐让重楼院的春香得了风声,沈姨娘就自求多福吧。”
罗红夕拿起毛巾,擦擦眼角微凉的痕迹:“有什么可得意的,王妃岂是会动手的人。”
丁儿不懂:“为什么?”她脑子向来不好使,不如大小姐聪明。
“猜不出来就对了,去打水吧我累了。”
“是。”
罗红夕并不如表现的那么轻松,宫里的事,王妃答应没有?如果王家小姐入府,定取仅剩的侧妃之位,到时候她还盼什么?说来说去,她果然是最不堪的一个……
罗红夕趴在桌子上,眼泪谁也不愿意让看见。
吴相怡最不忿,一头长发都不打理了,瞪着隔壁依然亮着的烛火喷怨,有孕?真是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