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赐突然想到一件事道:“大小姐今天下午会回林府向夫人辞行是吗?”
萧索疑惑的点点头:“是啊。”这不是早就订好的,小姐知道啊。
林初赐神色一动:“走,我们回去!”既然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没有成功,而她接下来又没有天衣无缝的理由再接近元谨恂。
那就用另一种方式让元谨恂想起她,以林逸衣的脾气,如果林逸衣知道她今天在太古寺见到了太子,林逸衣定会胡思乱想,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她在太子面前多次试探,那样殿下就会想起她!
说不定……以林逸衣焦躁的脾气惹急了身份不同往日的殿下,适得其反后。反而让殿下想起她来,如果能让殿下为了给林逸衣一个教训,捧她上位,那么她便有了接近元谨恂的理由,再假以时日,定能让元谨恂看到她的好。
……
林逸衣扶着林夫人的手走在林府的石山路上,耐心的听着母亲不厌其烦的唠叨,神色微微含笑。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林逸衣拍拍母亲的手:“当然有了,娘,咱家的桂树开花了吗?好香?”
林夫人叹口气:“你呀。”
林逸衣为母亲扶开假山后冒出来的枝叶:“我呀不用母亲操心,入了宫一定好好做人,不给您老添麻烦。”
林夫人闻言不禁又想哭了:“您以后就是惹了麻烦,娘想管您也鞭长莫及,只希望你自己想开点,以后守着孩子总还有个盼头。”
“瞧您说的,我已经多惨了似的。”
林夫人瞪她一眼:“你还不惨,还没入宫呢,选秀就到眼前了,多少大臣小姐等着这次机会,单一个圣都有多少适龄的大家闺秀,更别说圣国如此多城池又会有多少美人才女,到时候把你比到御膳房去。”
春思、春香噗嗤一笑:“夫人这个比喻有意思。”
林夫人回头故作生气道:“还笑,尤其你们两个进了宫擦亮眼睛,别跟在府里似得没心没肺,娘娘有什么任性的时候、恼脾气的时候多劝着点,娘娘现在怀着龙嗣,更是要当心。”
“是,夫人教训的是,奴婢们一定尽心伺候。”
“别给我笑,你们当进了宫里的女人是摆设!”说到这里林夫人眼里不禁又充满担心:“你爹不争气,林府又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不知您的地位保不保得住!”
林逸衣安慰道:“娘,您担心什么,女儿跟殿下好着呢?”
春思赶紧点头:“娘说得对,夫人不用担心。”
林夫人闻言顿时看向多嘴的春思,突然冷下脸训斥道:“跪下!”
春思吓了一跳,急忙跪下不明所以:“夫……夫人……”
林逸衣赶紧拉住母亲:“娘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生气了,有什么让春思起来说,地上怪凉的。”
“你也给我闭嘴!都是你惯得!看看她们两个成什么样子!主子说话哪有她们下人插嘴的份!这是在我府里,我不计较,入了宫这样的规矩,宫里的老人还不笑话我林家不会教奴婢!”
春香听着心里一惊,骤然明白老夫人的意思,头垂着低低的不敢上前辩驳。
她们的规矩早被娘娘打散,娘娘为了磨灭她们心中的敬畏,没少教她们大逆不道的事,而娘娘平日对她们诸多包容,可以说,做什么都没有被以主仆的身份训斥过。
渐渐的便养大了她们的胆子,尤其春思,跟娘娘最亲近,平日堵娘娘一两句、冲娘娘耍耍性子司空见惯。娘娘也从来不生气。
春香不是没察觉出这样不好,可有些感觉一旦开了头,计算她们平日在外面诸多注意,有时候也会在小事上露出马脚。
比如现在,她和春思已经站的很远,说话也非常注意,春思不过是听夫人有点要絮叨主子,便想为主子出头,但这在宫里都是要不得的习惯。
可若说多要不多又不尽然,毕竟太子先怂了,她们做什么那些宫女太监敢说什么!只会觉得太子妃身边的侍女有脾气!
呸!她怎么能说太子怂了,都是被娘娘教坏的,要训!
林逸衣赶紧揽住母亲的肩,把母亲往前带,笑着道:“娘,瞧您,还没进宫呢就这样吓女儿,如果真进了宫,女儿还不得不知道迈哪只脚了。”说着左手偷偷在后面示意春思起来跟来。
林夫人瞪她一眼,又怎么会当着下人的面不给女儿面子,不过是怕她进了宫乱来让人瞧不起:“你呀!以前对下人太严格,现在是太放纵!总之你记好了,奴才就是奴才,可以赏不可以让没有规矩。”
林逸衣赶紧受教:“母亲大人教训的是,女儿一定谨遵教诲,回去好好教训她们,定让她们规规矩矩不拖女儿后退。”
林夫人闻言,看眼女儿笑容妍妍的样子叹口气,语重心长道:“别怪娘啰嗦,你马上就要进宫了,以后娘就是想啰嗦你都找不到人。”说着林夫人不禁拿出手帕擦擦泪,心里一阵泛酸。
林逸衣心里也不禁有些伤感,在林夫人看来,进了宫以后就是想出来都难,再见面,虽然还是母女,但君臣间的关系,已经不再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那么随意。
“娘,您放心,女儿以后一定不让您担心。”
林夫人紧紧的牵着女儿的手,忍住眼里的悲伤,这时候她不能让女儿跟着难受:“孩子还好吗?”虽然总盼着不省心的女儿能离她远远地,被让她知道她用的那些让人哭笑不得的混事。
可……真到了这个时候,除了更担心,她反而不知道能嘱咐什么。
林逸衣感染了林夫人的悲伤,眼里也多了丝茫然:“好着呢,太子特意留了太医在府里看诊,说孩子都好。”
“好就好。”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到走廊处传来一阵悦耳的说笑声。
林夫人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看眼前方,不禁道:“想不到走到这里来了,走吧,天气也不早了,回去给你装些东西,你也回府吧,明日进宫,你要收拾的东西也不少。”
林逸衣看了不远处一眼,见母亲不宜多说,身为儿女她自然不应过问:“也好。”
刚与林夫人转身,背后便传来拔高的惊喜声:“姐姐!太子妃娘娘。”来着在念后五个字时咬得很重,似乎有些名不其实的感觉。
林夫人回头,脸色越加阴沉:“有事。”
钱氏温顺中带着柔弱的妩媚上千,三分恭敬中带着两分随意,但并不显傲慢:“妾身给姐姐请安,姐姐好久不曾出来走走了,今天看到姐姐,妹妹心里真是高兴。
妾身参见太子妃娘娘,娘娘越发尊贵了。”
林逸衣打量眼几步之外的女子,三十多岁的年纪,一袭斜襟团花锦缎上衣把她包裹的严严实实,傲然的上围呼之欲出,容颜娇嫩,声音透着天生的慵懒,那股仿佛深入骨子的妩媚包裹在封建礼教的服侍下,看着便充满了罪人的诱惑。
说穿了,钱氏的美跟花江音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花江音‘单纯’的攻击力,是因为长期生活在花家的禁锢下完全不喑世事;钱氏则不同,钱氏的魅惑带着闪烁的算计,但陪在她脸上却显得调皮有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