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加仔细地盯着闵言看了,他突然觉得这太阳光太强太烈,把那个人全身都涂上了层微茫,跟个自动发光体似的。但饶是这么烈的光,为什么还是能够清晰地看清他的五官,杏仁眼却有点冷清,小巧的鼻尖渗着汗水,红菱唇,白瓷般的皮肤。
卫正岳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那个人向他走来,他忽然焦灼起来,紧张地吞咽着下口水,不自觉直了身子,是个标标准准的军姿。
然而闵言却在他的不远处停下了,摊开稿子对着话筒开始发声:“各种同学、老师,大家好。今天我国旗下讲话的内容是《志存高远》。美国总统罗斯福曾对他的夫人说‘成才的道路是目标铺成的’……”
闵言声如其人,染着股子冷清,又带有少年独特的清亮音质,尾音处偶然会微微上扬,有点像撒娇似的软糯。就像杯倒了些许纯牛奶的薄荷水,让人的心安静沉入水底。
卫正岳竖起耳朵听着,这声音比躺在他mp3里的任何首音乐都来得悦耳,他不光接收着每句传入耳内的声音,甚至还竭力想听清他在说什么。向上帝起誓,任何次大考前的课他都没那么认真地听过。
恍然间卫正岳有点晕晕然,身边的切都逐渐模糊淡化成灰蒙蒙的团团,只有不远处的那个少年清晰地毫发毕见,色彩艳丽灼眼,他还听到了不知从哪里传来的阵阵振聋发聩的心脏鼓动的声音。
噗通噗通——
当你注意到个人的时候,你就会发现满世界全是他。
卫正岳算是彻底领悟到这个真谛了,尽管他所谓的“发现”略带歧义。
“嘿,哥们儿,块上厕所呗”走在走廊上的卫正岳从背后被他好友把揽过了脖子。
“我…我要去楼上那层上厕所,咱这层男厕太脏,我尿不出来。”说完急速隐遁消失在楼梯口,留下脸“你逗我?”的好友。
飞奔到楼上,卫正岳深吁了口气,来到班门口,做贼似的扒着后门的门框往里梗着脖子,偶然经过几个上下奇怪着打量他的同学,卫正岳悻悻地松开手,在门口若无其事地反复踱步,看四周没什么人了,又跳到门框处,扒着手,露出半边脑袋四处巡查。
那个人坐在第二排的从上往下数第四桌,他低头握着笔漫不经心地在纸上划着什么,旁边围了几个手舞足蹈高谈论阔的的男生,应该是他的好朋友。听到好玩之处,他就会抬头笑着说话,露出排洁白好看的牙齿。
卫正岳恨不得此刻自己可以长出对顺风耳,扩着耳朵听到的只有串刺耳的上课铃声。
中午食堂,卫正岳会挑选坐在个大柱子旁的餐桌上,这样他只要稍稍侧下身就可以看到前方的闵言,而他坐直后便处于闵言的视觉盲点中。
闵言吃饭很斯文,细细嚼着,好像胃口不大好似的点点划拨着米饭。喜欢吃油焖虾,不大能吃辣的。卫正岳在心中的小账本里偷偷记上了笔。
“你丫这在干嘛呢?得歪脖子病了?瞎瞅瞅啥呢!”对桌的好友冲他的餐具上拿筷子咚咚咚地敲着。
“滚你妈逼,你丫才得歪脖子病呢。”卫正岳猛扒了口白米饭闷声说道。
下课放学。卫正岳谢绝了好友们起网吧联机打游戏的邀请,磨磨蹭蹭地杵在校门口东张西望。
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闵言,哪怕大家都穿得样,他也觉得闵言是最夺目耀眼的那个。
目送着闵言穿过人流,径直走向了辆崭新高档的轿车前。
汽车很快启动,卫正岳跑向前去,留给他的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