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天谢初度过得十分顺利,同桌间并无冲突。她扶着把手站在地铁里,心想,要是能知道他的名字就好了。
糟糕,忘了喝水。
她迅速打开水壶咕噜喝起来。
南正琴满意地接过水壶问:“今天有没有交到朋友?”
谢初正在换鞋,愣了几秒回道:“有,说了些话。”
南正琴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厨房传来馋人的酸味。
“奶奶,你又在做酸萝卜啦?”
谢初跑进去一看,五罐酸泡白萝卜浸在透明玻璃里,被汁水淹没。
“做这么多,又要出去卖?”
南正琴矢口否认。
“奶奶,这里不能随便卖,跑大街上会被抓起来的。”
“没有,奶奶给楼下那帮老太太尝,送给她们。”
谢初不再劝她,她知道南正琴会掌握分寸的。
蓝蔚回到家就先去健身房跑了几圈,他随意擦了擦汗湿的褐发,点开了相册。
连击两下放大,是她弯腰捡书的画面。
阳光洒落在她腿间,从最隐秘的地方照射出来。她不自知,转身低垂眼眸,短发勾在耳后,像只摄人心魄的狐妖。
蓝蔚脱掉上衣迈入淋浴间。夏诗在房外问他:“儿子,还吃饭吗?”
“不吃了。”
“那等会出来喝杯牛奶。”
“好。”
他脸朝花洒,细细的水柱打湿他的头发,流过他的下巴,滴落在他形状有致的喉结上。
因为我是在初一出生的,所以叫谢初。
儿子,妈妈只是去旅游了。
夏诗单独旅游的次数不多,在他记事以来仅仅只有叁次。
她的背包里放进了一张卡片,画着一个不太漂亮的女人:我爱妈妈!
这是蓝蔚七岁时看到的。
谢初留。
夏诗抢过他手里的贺卡,撕碎了扔进垃圾桶。
儿子,妈妈拿错了。
蓝蔚没太在意。夏诗是在他一岁半的时候才回来的,她很宠他,家长会也年年去,每次回来都给他带一个小甜品。
我们儿子又考第一了!
他不喜欢夏诗带回来的甜品,腻得发慌。所以他让管家处理掉了。
蓝蔚拧上花洒,温热的雾气让他苍白的肌肤染上红色。他左颊正中间有一颗不明显的黑痣,摸也摸不出来。
他看见谢初腿间也有这样一颗,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如果他将脸埋进去,他的脸颊贴着她的软肉,严丝合缝地对上。
那两颗痣就靠在一起了。
谢初亮着台灯在预习课本,窗外灯火通明,等到睡觉时,她就会把窗帘拉上。她不喜欢睡觉时有光。
南正琴提醒她上床睡觉,她打了个哈欠:“知道了。”
闭上眼时耳边回荡着细微的嗤笑。
嘲讽,侮辱,轻蔑。
都不是。谢初觉得他的笑里应该是有开心、愉悦这样的情感,仿佛达成了某种目的,然后像不可能先生笑道,我做到了哦。
做到了什么?谢初想不出来。
明天应该主动和他说说话,既然是同桌,不知道名字也太没礼貌了。
她嘴角留着笑意进入梦乡。梦里谢泽恩在咳嗽,他连蛋糕都切不开,谢初就自己切了。
“初初,爸爸没给你买蛋糕,对不起。”
谢初闷声摇摇头:“奶奶买也没关系。”
“初初,如果以后爸爸走了,不陪你过生日,你会难过吗?”
谢初哇的一下哭出来。
废话,当然难过了。
谢泽恩打了打自己的嘴,摸着她的脑袋:“宝贝,如果只能陪你到这,爸爸也觉得足够了。我只是早点出发了而已。等到初初长大了,就能找到另一个陪伴自己的人,不要像爸爸一样,把这个人放开了,好吗?”
谢初哽着嗓子回道:“好。”
醒来时她还在抽泣,吃早餐的时候南正琴心疼地望着她:“崽崽,做噩梦了?”
谢初喝了口粥:“不是噩梦,是我昨晚被蚊子咬了。”
南正琴诶哟一声,说要去买蚊香。
“我今天晚上关窗就好啦。”谢初很愧疚,总是因为一些小事撒谎。
没事的,重要的事情不要骗她就好了。
早高峰非常拥挤,人头攒动,挤都挤不上。谢初吸取了教训,错开高峰,提早到了学校。百川不设置早读,因为不住校,所以九点才正式上课。
谢初孤零零地坐在教室末尾,她开始给自己布置作业。哭了一夜的眼睛还是红的,她揉了揉,觉得很累。
她走到教室外,伸了个懒腰。面对着阳光,她的双臂呈大字张开,蓝蔚停住脚步。
谢初疑惑,还保持着这个姿势。结果尴尬地收回手,礼貌地打了声招呼:“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