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正琴连忙哄她:“奶奶就是想过年给崽崽买新衣服。再让你好好过生日。”
“我不过也行。”
“说什么傻话!哪年都能不过,今年不行!”
次次都这样说,谢初无奈地整理着行李。
“还有两天就过年了。你想吃什么,奶奶给你买。”
“你做的我都吃。”谢初笑眯眯地,又问,“生日能吃蛋糕吗?”
“吃,奶奶给你买个两磅的。”
“那么大吃不完。”
“上次生日没过好,这次一定要补回来。奶奶就买两磅的。”南正琴颇有些誓不罢休的决心。
谢初摸着谢泽恩的照片,顺了南正琴的话:“嗯。”
后来的几天里南正琴和她忙着买年货,还顺带去面包店把蛋糕订了。她的生日就在除夕后头,能开的店面卖的蛋糕都贵。南正琴在这上面倒是大方,谢初看着钱花花流出去有些肉疼。
去年他们还在医院,围着病床,叁个人随意吃了点素面,钱都花在了治疗费用上,腾不出多余的买大鱼大肉。吃完谢泽恩就睡了,南正琴偷偷藏了个荷包蛋递给她,些许寒酸。今年总算可以不用这么拮据了。
以前打扫卫生和贴对联这样的任务都是谢泽恩揽下,现在交到了她手里。
谢初剪了透明胶带,踩着胶凳,将对联服服帖帖地装饰在门侧。看着很喜庆,她哼着歌回屋帮南正琴打扫卫生。新年气息滋生在家里的每一个角落,谢初又偷偷跑去阳台,她找了颗不明不灭的星,十指交叉握在一起,不知默想到什么,她开始笑起来。
除夕当天,谢初吃完午饭就帮着南正琴洗菜。南正琴有条不紊地备着食材。厨房里堆满盆碗,一半荤一半素,谢初清点完毕。南正琴正在炒辣椒,呛得谢初咳嗽几下继续说:“再煎个豆腐就做完了。”
南正琴把她赶出厨房,关上了门,“你看会电视,奶奶马上就做好了。”
晚上七点。谢初打开电视,空荡的客厅瞬间被广告声填满,某知名饮料品牌正播放着朗朗上口的拜年词。这一年即将步入尾声,家家户户都在团聚,准备着除夕饭。她团坐在沙发上,看着陈雀在朋友圈刷屏的动态点了个赞,随即就有消息发过来。
陈雀:初儿,我哥要加你好友,你记得同意哦。
谢初:好。
也不知道陈雀有没有蓝蔚的好友。这么想着,她差点把对话发出去,惊的她出了身冷汗。
通过验证,陈诀立马就来了消息。
陈诀——你吃饭了吗?
谢初瞥了眼南正琴忙碌的身影。
谢初——快了。
陈诀——你不会一个人过年吧?
谢初——我和我奶奶在家。不是一个人。
“崽崽,帮我洗个盘子。”南正琴的声音传出来,谢初立马跑过去。
用不了几分钟,等回来时,她只看到陈诀撤回消息的提示。
谢初——你刚刚发了什么?我准备吃饭了。
陈诀——没什么,你去吃饭吧。
幸好她没有看见。陈诀松了口气。
这头,陈雀八卦地从门缝外探出头来,“你们聊了什么?”
“没什么。”
陈雀的目光深沉下来,声线拉长:“哥,喜欢就去追啊,我还看不出来吗?”
陈诀重新点开陈雀刚刚发给他的视频。在篝火的掩映下,所有声音都逐渐模糊,谢初的脸庞青涩,与他对视着。而他也目光含笑,嘴角勾起。
看似和谐又温馨。
这个除夕夜,陈诀总共循环视频118次。二十四秒的视频,不厌其烦地播放。
喜欢就去追啊。陈诀帮妹妹点燃了烟花棒,陈雀兴奋地在空中甩着,凭空画了一个看不见原样的爱心。
爱情的火花在陈诀眼前跳跃,打乱了他的思绪。
他喜欢谢初?
市区禁止私人放烟花,窗外很静,但每栋楼都像缀满了星星似的亮着。南正琴给谢初夹了个鸡翅,就放下了碗筷。
“你怎么又吃这么少?”谢初疑惑道。
南正琴最近的饭量越来越小,还总是起夜去厕所,谢初被吵醒过好多回。她会在恍恍惚惚间查看,可南正琴却在房间里睡得酣畅,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都是做给你吃的。奶奶吃饱了。”
“你才吃了多少!”
“我中午吃撑了,现在没胃口。”
南正琴说完匆匆起身去了厕所,“崽崽,你先吃着。”
南正琴第一次没有对她掩饰,或许是因为情况糟糕到她无法掩饰了。
谢初脱掉碍事的棉鞋,踮起脚凑到卫生间的门板上。
隔着玻璃,南正琴的呕吐听起来混沌无比,像溺水者在水中发出求救的气泡声。谢初的手搭在门把上,她静静地聆听着,周遭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只剩下被这扇门隔离的她与她。
南正琴所有的不对劲都有原因。她熬到深夜赚零钱,试图用光所有可能的精力。她习惯吃剩菜,然后把最好的留给谢初。她减少饭量,因为她无法下咽,吃多了就会吐。她半夜会疼的睡不着,为了不打扰崽崽的休息,只是咬牙忍着。总有一天谢初会发现。
南正琴失了力跌在地上。
“崽崽啊,奶奶……”
谢初僵在原地。她虚无地望着南正琴,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相互碰撞,挤兑着她最后一丝理智。
她终于能开口说话。
“你明天,跟我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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