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蔚提着蛋糕和她一起,站在家门口。
谢初现在才在脑中草拟起谎言。很简单,这是蓝蔚,我的哥哥,他来我们家吃个饭。
蓝蔚一直等着她开门。在她还没下定决心的时候,他顺走了她手里的钥匙。
谢初微怔。
屋内南正琴在厨房热菜,她带病在身,也不忘帮她做饭。
谢初连忙换了鞋。南正琴正一脸困惑地看着蓝蔚。
“奶奶好。”
“你好。”出于礼貌南正琴这么回他。
“我叫蓝蔚,您叫我小蔚就可以。”蓝蔚将蛋糕盒放在餐桌上,介绍着自己。
“哦,小蔚。是不是崽崽的哥哥呀?”
蓝蔚点了点头。
弄清了身份,南正琴让蓝蔚随意坐,笑得合不拢嘴。估计是家里好久没有来客人了,南正琴兴致都高了些。
谢初将蛋糕放进冰箱,正欲接过南正琴手中的锅铲。
“崽崽,去帮你哥哥倒杯水。”
谢初不放心地看了眼南正琴,只好跑去给蓝蔚倒水。
放下温热的水杯,她这才尴尬地坐到蓝蔚旁边。
蓝蔚靠在沙发背上,褐发看起来很软,他隐隐透出笑意:“谢初,我是该叫你妹妹呢,还是叫你崽崽呢?”
谢初错开他的眼,心脏一阵乱跳,匆忙回他:“都可以。”
“那你叫我什么呢?”
蓝蔚看向阳台外被大楼遮挡的市中心广场,似乎在思索着。
这个楼层视野很好,能俯瞰半座城市,高到能听见呼啸的寒风声,而屋内是暖和的热气。
蓝蔚回过头,在灯光的映衬下他肤色格外的白,透得像块玉。
“叫声哥哥来听听?”
羞赧的灼烧感从小腿延至手臂,谢初定定地望着他,眼压上升,面前的一切都那么恍惚,非常不真实。
她能清晰看见他左颊的小痣,他们离得这样近。
南正琴擦了擦手,将最后一盘菜摆上桌:“做好了哦。”
谢初立马起身,低声喊他:“哥哥,吃饭吧。”
女孩紧握的双手落在蓝蔚眼里,能看出她作了很多心理建设。蓝蔚知道他和谢初最大的不同就在这里,她很保守,而他很随心所欲。
“好。”蓝蔚笑着回。
吃完饭后谢初收了碗筷,南正琴正仰着头打量蓝蔚,一只手捏了捏他的胳膊,嘴里直夸:“长得真秀气,长这么高,一看就养的很好。我们崽崽是在哪认识你的?”
正在洗碗的谢初连忙回头。
蓝蔚礼貌温和地答:“我和她是同桌。”
“那麻烦你照顾了,她转学过来也没有认识的人。”南正琴笑眯眯的,话锋一转,“小蔚,你今天晚上要不要留下来休息?”
谢初扔下未洗干净的碗碟,插在他们中间督促着:“奶奶你该休息了。他今天不会住这里的。”
“这一来一回多麻烦啊……”
谢初把南正琴推进房间,“你快准备睡觉。”
手机铃响起,蓝蔚走到阳台接通。
谢初在厨房把家务做完,还能听见蓝蔚浅浅的说话声。
“最好叁天内。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行。”
谢初站在他身后,蓝蔚似乎准备在阳台吹会儿风。
南正琴不在,他将谢初拉至身前,圈住了她,如此自然。
沉沉的嗓音在她脑后响起,有些惬意。
“为什么这么急着催你奶奶睡觉?”
谢初的面前是一人高的玻璃围栏,而她身后,则是蓝蔚炙热的身体。
她的手搭在栏杆上,逐渐放松。
空气里飘来冷冽的味道,混着几分烟火气,谢初吸吸鼻,突然觉得这样的相处方式好像也没什么难以接受的。她一直以来都期望这样,真好。
“你还不回去吗?”
蓝蔚十分顺手地敲了下她的脑袋。
谢初揉了揉,“现在已经十点了。”
“困了?”
“不困。”
怀中的人有些迟钝,谢初扭头,不解地看着他。蓝蔚只好承认,“我专门留下来陪你。”
颇有些无可奈何的意味。
她的生日,成为蓝蔚对象第一天,新年初始。
有时候命运也不完全那么糟。
谢初看向依旧鼎沸的市中心广场,蓝蔚正在拥抱着她。她仿佛能看见他微弯的唇,和润玉般的脸。
“那你想去看烟花吗?放的比昨天早。”
“走吧。”
从小区门口出去,再走到商区时,人才多了起来。
年轻人结着伴坐在广场的草坪上,老人和小孩居少。马路边停着一辆叁轮,车上绑了一大捆花式气球,造型设计很新颖。
烟花已经布置好,有人等在拍照角度最佳的方位,准备发朋友圈。
初一人们的兴致还没消减,所以广场上时不时传来笑声和尖叫声。
一派热闹繁华。
蓝蔚只套了件纯白的运动衣,他的手指很凉,与谢初的握在一起。
谢初看着广场时钟的倒计时。还有一分钟。
时间快的不可阻挡,逛完广场竟然就将近十一点了。
谢初被蓝蔚牵着,只好单手给自己塞了团棉花糖,嘴里甜的滋滋冒泡,糖很快就化了。
“哥哥,你吃吗?”
她眼里亮晶晶的,比在家的时候放纵,捏不出什么肉的脸颊通红,下巴上有她粗心大意沾上的糖丝。
她的手心温热,只有他叁分之二大,摸起来特别瘦。
耳边传来许多人兴奋的呼叫声。
“诶诶,要来了。”
广场大屏幕上投放的重金广告,在下一秒变成数字,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一齐看向天空。
缀着星钻的天幕依旧很黑,像无底的深渊,触不到边。
有小孩经过他们,发出吃吃的笑,很尖利的童声。
却又很静。
砰。
第一轮烟花爆破,尾迹划过天幕,留下一条肉眼可见的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