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个星期,哪怕谢初是铁做的,也还是会偶尔逮到机会了就睡觉。
南正琴的身体每况愈下,她甚至有时候都不敢回家,在兼职机构要忙的事情多,想早点回也回不了,好在护工张阿姨通常很晚了才走。
午休时间谢初让自己寐上十分钟,接着爬起来赶作业,饭常常就不吃了。
但这天蓝蔚突然把她叫了起来,谢初困得发懵,愣愣地就跟他出去了。
蓝蔚扯着谢初走到了走廊尽头,午休期间不得喧哗,所以教学楼里偶尔穿过呼啸的风声,也能听见不远处马路上车水马龙的声音,但最清晰的还是蓝蔚的呼吸声,他靠得极近,冰凉的指捏住了她的下颔。
他的目光细细地从她眼底,移到下巴上,眸子里多了许多道不明的愠怒,他松手,冷着声线又问了一次:“你放学以后都去哪了?”
如果谢初不告诉他,他就不可能知道。
谢初封严了嘴巴,胃里阵阵绞痛,说:“回家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吗?”
听见她依旧死不悔改,嘴硬地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蓝蔚眼里含刀,凌厉到估计能把空气冻死,谢初也在瑟瑟发抖。
他揉了揉眉心,软了声线:“再给你一次机会,去哪了?”
“回家了。”谢初靠着墙壁,不敢直视他。
蓝蔚圈住她消瘦的腕骨,他用力握紧,嘲讽了一句:“胸没小,屁股也还是翘的,挺会长啊。”
谢初的脸滚烫,音量都弱了几分:“你带我出来干什么?”
“本来是想听你主动坦白的。”他讥笑道,“现在不用了。”
蓝蔚在她手腕上捏出一圈红印,谢初吃痛地揉了揉,才看见他冷淡地转身回班了。
谢初本来就没休息好,现在又被蓝蔚喊出来,承受了他一番莫名其妙的怒气,她疲惫地弯下腰,差点就撑不住了。
其实那一刻她真的很想说出口,想告诉他晚上一个人走夜路的时候都不敢抬头,即便拿着手机,却不敢打给他。也想告诉他有一天她又遇见周游了,那天晚上谢初从机构回家,大学城和百川本来就离得近,周游正好从隔了一条街的网吧里出来,叼着根烟追了她好久,边跑还边骂脏话,她几乎已经鼓起勇气要打给蓝蔚了,可最后跑到地铁站时,才虚脱地庆幸没有拨出去。
因为夜很深,所以地铁里冷清安静,谢初喘着气,一颗心狠狠提起,她默念了好几遍蓝蔚的名字,才靠在扶杆上闭眼休息起来。
因为未来莫测,所以才不想把这一切当成理所当然。
机构内谢初打了个哈欠,她裹上外套,关了灯就一个人走了出去。
周游并不知道她在这里打工,那家网吧在街口,但是谢初还是留了个心眼,给自己套上了帽子,谨慎地小跑起来。
手机一直放在兜里,被她攥着,小巷有光亮,但是不能完全让这个地方暴露在视线范围内,所以气氛阴森诡谲,谢初隐隐觉得不对劲,第六感促使她开始奔了起来。
而身后也迅速传来脚步声。
那人一把拉住她,拽起她的帽子,将谢初摔在了地上。
谢初看不清眼前的人,微怔了片刻,终于从疼痛中缓了过来,那人的脸靠近,一手将她拎起,另一只手扇了她一巴掌。
“我他妈让你跑!老子打死你个臭婊子!”
谢初抬脚踹他,周游又骂了句脏话,他扼住谢初的脖子,窸窸窣窣地不知道在干什么。
谢初奋力地去扒他那只手,最后涨的满脸通红,唔唔地叫出声。
“叫得好哈哈哈哈!老子干你的时候就给我这样叫!”
谢初一拳甩到他脸上,可周游脱了裤子马上就把她按住了,她咳了几下,死里逃生地大口呼着空气。
她终于哭了,“救救我!有没有人救……”
周游又掴了她一巴掌,仿佛要跟她同归于尽的狠辣:“我他妈弄死你!再叫一句老子用鸡巴堵住你的嘴!”
谢初尖叫起来,腿脚并用竟然就推开了他,她拼了命往外跑。
她的前头突然窜出来两个人,那两个人也在往这边奔来,“诶,你快点!我听见是在这边!”
谢初刹不住车,一头撞了上去,被她撞到的也是个女孩,比她高一些,谢初顾不得那么多,抱着她就哭了起来。
那女孩愣了一秒,才摸着她的头说:“没事了,我朋友很厉害的,他专门对付这样的人。”
谢初脑子里一团浆糊,刚想道谢,却有一个人扯住她,将她往后拉了好几步。
那女孩连忙问:“你是谁啊!”
谢初僵住,落进面前熟悉的怀抱里,她喉头哽住,却是哭不出来了。
只有左心房那里涩的难忍,苦的叫她颤抖。
蓝蔚揽住她的肩,一手扣住了她的后脑,良久,他哑着声音,也在颤:“有我在,怎么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