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隐情……想必是和今日那些尸体有关。
县衙内。
陈兴旺被带走后,张县令也没心思吃东西,一桌席面就那么被晾在了那里。
今日的事情来得突然,他显然也没有做好准备。起先听说陈兴旺与太子相熟的时候,他还挺忐忑的,暗道此事肯定是瞒不住了,毕竟有太子的人在。
没想到略一试探,发现那陈兴旺就是个骗子。
如此张县令倒是松了口气!
“大人,方才他们来报,说尸体已经寻地方埋了,大人不必再担心。”一旁的师爷开口道。
张县令皱了皱眉,问道:“那个哑巴呢?”
“那人也被带回来了,有人看管着,不必担心他出去声张。”师爷道:“况且此人口不能言,又不识字,哪怕将来把他放出去,他也说不出什么来。”
张县令闻言叹了口气,开口道:“怎么会出了这样的事情?在这个节骨眼上,可真是晦气!”
“还好发现得及时,倒也没什么大碍。”那师爷道:“只要咱们小心些,不会出问题的。”
张县令又问道:“今日知道此事的那些人一定要看管好。”
“大人放心,属下直接让人将他们关进了大牢,一个也跑不了。”师爷道。
“关进大牢不合适吧?他们毕竟没做错什么。”张县令道。
“一帮没见过世面的刁民罢了,待京城的贵客离开之后,将他们再放出来便是。”师爷开口道:“届时给他们些许好处,再警告一番,恩威并施,量他们也不敢纠缠不休。”
张县令闻言似乎有些犹豫,那师爷又道:“咱们这县衙也不是关人的地方,整个城中最安全的地方便是大牢。若是关在别处,万一京城来的贵客无意间撞到,岂不是很麻烦?”
这张县令如今年近五十,内里就是草包一个,官还是前些年花了银子捐来的。好在这县城里并没有什么大事,再加上有师爷在旁扶持,所以他虽草包,这些年却也不至于出什么大纰漏。如今眼看着京城要来人巡察,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事情,今日这张县令可是吓得魂都飞了一半。
“是这个理,那便先关在大牢里吧。”张县令开口,算是为此事拍了板。
只要他运气够好,此事应当不会露出破绽。
只是他千算万算,没想到被自己关着的人里,有个十方……
这定福县不算太大,但县城里却挺热闹。
李熠离开京城后一路走过的地方也算不少,但他一直忙着赶路,几乎没时间停下来好好看看,倒是今日得了空在城里转了一遍。
“这就是燕长生昨晚提过的事情吧”李熠立在几家店铺门口,果然见店铺的门脸都换了新的。只是那店铺显然开了许久,不可能大费周张整体翻新,只翻新了门脸便显得十分突兀。
霍言声失笑道:“皇后殿下早些年专门朝陛下提过一个建议,说为了避免各地官府为了应付巡察做表面功夫,万一遇到这样的事情不仅不会提高考评,而且是要扣政绩的。”
“弄巧成拙,倒也可以让人长长记性。”李熠冷笑道。
这大宴朝的官员巡察,说起来十分神秘。为了防止有人临时抱佛脚,朝廷每年都不会公布具体的考察细节,换句话说,你把街面打扫得再干净也没用,人家今年或许根本不理会你们的街面干不干净。
这定福县就是典型的劲儿没使对地方,还惹了一堆麻烦。
李熠路过一个馄饨摊,走过去坐在一张小桌旁,开口要了几碗馄饨。
“这小镇子里的生活还是挺惬意的,一点都不比咱们那儿差。”燕长生感慨道。
“那可未必。”霍言声开口道:“你也别只看表面就觉得好,不信你问问这里的百姓。”
燕长生当即叫了馄饨摊的伙计过来,问道:“小兄弟,若是有人让你离开这定福县,去京城卖馄饨,你愿不愿意去?”
“我在这里待得好好的,干嘛要去京城?”伙计失笑道:“你可别小看我们这定福县,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别说我自己舍不得走,说不定京城的人来了还不舍得回去了呢?”
“京城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留在这里?”霍言声道。
“为什么不可能?”那伙计道:“先前咱们这儿还有大周京城来的伙计呢!大周京城也是京城,应该也不错吧,那还不是有人宁愿选咱们这儿,也不愿意回去。”
李熠闻言拧了拧眉,问道:“定福县大周人多吗?”
“倒也不算多,朝廷这些年又不拦着大周人与咱们来往……”那伙计话说到一半,看到了不远处巡城的官兵路过,当即收回了话头道:“各位慢用,我先去忙了。”
这些年大宴虽然和大周关系比较紧张,但两国的边界却是开放的。
百姓若有通关文牒可以自由来去,商人也可自由贩卖货物。
这样的局面对百姓来说自然是好事,因为两边都可以交换到自己国家里没有的货物。
但它导致的另一个问题就是,大周安排的细作混在百姓之中很难分辨出来。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帝后最近萌生了想要封锁大周边境的想法。
不过此事尚未有定论,只因凡事都有利有弊,无论选择哪一方,都势必会失去另一方的利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