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猜一猜,殿下一定未见过那位二小姐的真面目,因她蒙着面纱,对不对?”傅瑶说道。
“你怎知晓?”太子咦道。
傅瑶抿嘴一笑,“那太子可以放心,很快就能见到了。且郭小姐并不如传闻中那般貌陋,相反,却是个清秀佳人呢。”
若她猜得不错,郭丛珊故意天天蒙着面纱,就是为了营造一种虚虚实实的假象,到时再不经意让太子见到她的真面目,相形之下,不说令太子一见倾心,至少可让太子对她大为改观——美貌不足的女孩子,总需要一些特别的手段取胜。
太子反问道:“比起你如何?”
“自然是不如我多矣。”傅瑶自矜的说道。
太子朗然发笑,“那你还担心什么?”
两人温存一番,傅瑶便向他请旨归宁,“母亲身子不好,做儿女的总得尽尽孝心,何况我来此已半年有余,着实想念双亲,盼能回家一聚。”
太子是个通情达理的好人,不会不同意。他点头说道:“也好,天伦乃人之大道,傅夫人抱恙,你理应回去探望。”
他抓紧傅瑶的双肩,低低说道:“不过你可记得早点回来,这东宫不能没有你。”
傅瑶睁着双目,“一应琐事俱有崔嬷嬷打理,陛下不必忧虑。”
“我不是说那个。”元祯揉了揉她的鼻子,“我是说我离不了你。”
傅瑶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两人虽已相处了这些时日,更发生了多次肉体关系,她还是不怎么习惯这样的亲昵。
太子倒是无所顾忌,情话张口就来,反而更让人怀疑他的真心。
罢了,反正她也不要求什么真心。在这宫中,有宠爱就能活,宠是最要紧的,所谓的爱,不过是附加的奢侈品而已。
大约是受了那卷春宫集的影响,太子的话近来常常往邪僻上走,他叹息一声,“这几天你不在,孤只好自己解决了。”
解决什么,这话傅瑶连问都不好意思问出来,她只狠狠抬目,饱含嗔怒地看向太子。
元祯哧的一笑,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既然知道会饿肚子,孤今日可得吃一顿饱饭才行。”
红绡帐中,春光明媚。
临行之时,太子将一位胡子花白的老人家介绍给她,“这位是张太医,在太医院当差已有四十余年,经验老道,你领他回去给傅夫人瞧瞧,也好放心。”
傅瑶怀疑地打量这个老头,他自己都快站不稳了,还能治病?
张太医似是察觉到她的不信任,吹着胡子说道:“老朽不才,乾元十七年入宫,先后侍奉过先帝、当今圣上,还有眼前这位太子殿下,更别提数不胜数的嫔妃宫人,傅良娣大可放心。”
想不到老头子是个背景深厚的实力派,傅瑶忙赔笑说道:“大人多心了,我并非不信大人,只怕大人久在宫中,不惯路上颠簸……”
张太医哼了一声,袖子一甩,径自往马车中坐去。
大概是打算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宝刀未老。
傅瑶与元祯面面相觑,看来这位老大人的脾气还大的可以。
太子大概也觉得自己办了一件蠢事,摸了摸鼻子,讪笑道:“没事,至少医术是真的。”
傅瑶也只好这么相信。
因傅府那位老夫人雅好清静,忠勇侯府并不位于京城的繁华地带,而是坐落在郊区。
傅瑶担心张太医的骨头散架,也不敢让行的太快,因此足足走了两三个时辰,才回到家中。
日头已高高悬在头顶了。
勉强用手掌挡去刺目的日光,傅瑶看清家门前已站了好几个人,凭借记忆,她认得那是她的双亲——傅家二老爷傅徽及妻子陈氏。
旁边还立着一个身子高大的青年,是她的亲哥哥傅湛。
傅瑶一下马车,几人齐齐跪下,“傅良娣万安。”
傅瑶忙将他们搀起,“好端端的,行这些大礼做什么?”
傅徽恭敬应道:“良娣已是宫中贵人,礼数自然不可或缺。”
瞧他们的样子,大约已在门口等了许久,这大毒的日头,难为他们不嫌晒得慌。
傅瑶心下便有些酸酸的,难得有人对她这样好,虽然是因为这具身体的缘故,她还是有些感动。
她原本担心不知说什么,现在那些称谓却自然而然流露出来了,“爹爹怎么知道我今日回来?”
傅湛上前一步,朗声说道:“太子殿下已差人传过信,知道妹妹你会回来,我们都很高兴。”
傅瑶打量着眼前这个挺拔的青年,他倒是没有太多称谓上的顾忌,看来兄妹俩的感情一定很好。
这一家子都是好人。
总算她还记得自己回来的目的,上前拉着陈氏的手道:“娘,您究竟哪儿不舒服?那封信可让女儿担心坏了。”
一壁有些疑惑,陈氏脸上虽被太阳晒出了些汗珠,容色倒是红润又白净,看不出有病的模样。
陈氏仿佛有些不好意思,挽着女儿的胳膊,“咱们进去再细说。”
傅瑶回头看着车上,小香正提着行李气喘吁吁奔赴而来,还有张太医——年老的人到底腿脚不便,他正在那里呵斥侍卫,“你好没眼色,没看到本大人在这里吗?还不快过来扶一把?”
见引得众人注目,傅瑶不得不满脸冒汗地解释,“这位是张太医……”
话音未落,傅徽便惊奇地打断她,“你是说太医院正堂,那位张仲廉大人?”
第7章 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