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瑶认真想了想,嗯,还真是有点烦。不过她总觉得太子对郭丛珊的相貌有些夸大其词——根本没那么难看嘛。
也许太子殿下是重度颜控。
对于一个颜控来说,这种事就是天大的麻烦。傅瑶觉得自己有必要出一份力,“殿下若是不嫌弃,我来帮殿下这个忙。”
“真的?”元祯惊喜地抓着她的肩膀。
“嗯。”傅瑶点了点头。只有女人才能对付女人,这一点她深有体会。
元祯立刻抱住她,呵呵笑道:“孤就知道,你果然在吃她的醋——是因为太在意孤吧?”
傅瑶抖了抖眉毛:她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吃醋了?
次日傅瑶就来探望生病的郭贤妃。
郭贤妃歪在枕上,云鬓蓬乱,脂粉不施,伪装成一副病弱的模样。
郭丛珊仍是家常素淡装扮,她捧了一碗白粥端到郭贤妃唇边,皱眉道:“娘娘这些时日一直饮食清淡,不知怎的总不见好。这粥是我听了太医嘱咐,特意加了药材煎煮的,娘娘热热的喝下去,怕是能好得快些。”
傅瑶看着那碗白粥,颜色胜雪,怎么也瞧不出加了中药的痕迹——郭丛珊的谎话说得很好嘛。
她觉得干站着也挺尴尬,便殷勤地伸手,“娘娘,让妾身来服侍您吧。”便要接过那碗薄粥。
“不用。”郭贤妃皱着眉头,很快一饮而尽,许是怕她发现其中的端倪——其实不然,郭贤妃只是觉得嘴里没味儿罢了,这些日子天天喝粥,半点儿荤腥都不见,人都快烦死了。
郭丛珊取过旁边铜盆里的巾帜,动作轻柔的为姑母拭去唇边残渣,比侍女还小心周到。
郭贤妃感激说道:“多亏珊儿在这里,不然我病了这些日子,他们那些蠢奴才不知会将宫里折腾成什么样。”
“哪里,珊儿有幸侍奉姑母,才求之不得呢。”郭丛珊说道。
傅瑶听她们姑侄俩互相吹捧,也出言说道:“这正是贤妃娘娘深得人心的缘故。昨儿我去永福宫见淑妃娘娘,淑妃娘娘也说要来看望,只不得闲。”
贤妃下意识问道:“她为什么不得闲?”那个周淑妃,无儿无女的,不是一向最清净吗?
“自然是忙于伺候圣驾的缘故,”傅瑶抿嘴一笑,“娘娘有所不知,这些日子您抱恙不能面圣,都是淑妃娘娘为您代劳呢。”
贤妃脸上立时白了,手上更是不由自主地攥紧被子。
郭丛珊担忧地唤了声“姑母”,贤妃也没听见。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傅瑶起身告辞,“娘娘好些歇着吧,妾身改日再来探望。”
她步履轻盈地出去,剩下郭丛珊颦眉看着自家姑母:这皇宫是住不得了,那女子三言两语,就逼得郭贤妃改变主意——不,甚至不能说逼,她只是陈述事实而已。可她陈述的,是郭贤妃最在意的事实。
不过三五日功夫,郭贤妃的病就痊愈了。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所以说是时疾。
郭丛珊当然也不好再留在宫中,正好她也思念家中的亲人,只有挥泪拜别姑母——她临走的那日,披香殿的宫人都有些依依不舍。因为郭家小姐出手十分阔绰,给了她们不少好处呢。
元祯后来问起傅瑶,“你怎么把她赶跑的?”
“哪里是赶,”傅瑶笑吟吟说道,“贤妃娘娘生怕失宠,这病才得快点好起来,关我什么事。”
元祯在她额上亲了一下,“你这滑头,还不是你引得她往那方面想的。”
“当然,这才叫对症下药嘛,不然娘娘的病怎么能好?”元祯还要亲她,傅瑶灵巧地闪过。
她的身手当然比不上元祯。元祯抓着她的两臂,将她轻轻扣在墙上,“阿瑶,我想你是不怕失宠的。”
“为什么?”
“因为孤绝不会让你失宠。”太子的舌滑进她唇齿间,堵住她未能出口的疑问。
嗯,不管太子的真实心意如何,至少他此刻的情话说得足够动人。傅瑶想着,轻轻闭上眼。
她听着也很高兴。
第14章 崔嬷嬷
再小的石子扔进水里,也能溅起一圈涟漪。可秋竹的到来却连半点波纹都没留下——太子宫当差的宫人甚多,谁去谁来,根本无人理会。
何况傅瑶这个良娣虽有宠爱却无实权,众人虽有些敬畏,也不过尔尔罢了。
反正太子妃迟早会入主东宫的。
秋竹在宫里适应得很好。她本来以为宫里是修罗场,现在发现比家中也差不了什么,甚至还要轻松适意——可见老人的话也不一定可靠。
独有一桩令她费解:这太子宫的大小事宜貌似都由那位姓崔的老嬷嬷执掌,她家小姐竟是不管事的。这要换做侯府,奴才越过主子自行掌权,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傅瑶剥了一瓣橘子放进嘴里,笑吟吟说道:“我不过是个良娣,崔嬷嬷可是皇后身边的老人了,我和她争什么。再说,她也不过暂时代管罢了,将来这管家之权还不是别人的。”
秋竹默然片刻,说道:“其实主子您不妨试一试,将这权柄夺过来,眼下您既无子嗣,有了掌家之权,到底地位稳当些。”
她是真心实意为傅瑶考虑。
可傅瑶懒得操这份闲心。当一个米虫已经很快活,费那些力气做什么?
她将撕下的橘络扔进字纸篓里,拍了拍衣上的碎屑,“再说吧。”
小香从内务府领份例回来,悻悻说道:“方姑姑她们又克扣咱的月例银子。”
“她又怎么你了?”傅瑶皱眉问道。这样的事上月就发生过一次,她还以为是偶然事件,如今瞧来竟是有预谋的。
“说是咱们殿里平日向小厨房点的那些小食,多余的丝线绸缎,都是由她们垫付的,所以要从月例里面找补回来。”小香重重往地上啐了一口,“呸,睁着眼睛说瞎话,好不要脸!”
“你没和她们闹起来吧?”傅瑶怕她沉不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