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丛珊挺直脖子,梗着嗓子说道:“还杵着做什么,等着别人来赶咱们走吗?”
“走?”穆怀英不解。
“废话!你没听太子刚才的话,长得丑的人,不配留在宫里!”郭丛珊说着,甩开她的手,大颗大颗的眼泪落在脸颊上。
穆怀英莫名其妙地跟上她的步子,一壁咕哝着:什么乱七八糟的!再说了,要丑也是你丑,我比你好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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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步伐并不快,拉着她的手也没怎么用力,傅瑶却莫名的觉得心中难受:虽说她并未做错什么,但元祯要是发点脾气,她或许还好过些。
她松开手,站稳脚步说道:“殿下就不想问一问我么——为了方才的事?”
太子转身看着她。
他虽然沉默,傅瑶却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果然在生闷气。
傅瑶大着胆子解释道:“方才的确是一场误会。我本来好好的看狩猎,穆怀英不小心打翻了茶水,才引我到亭子里换鞋袜;秦公子说收到口信,想来也是有人诱导;至于殿下您这里,只怕更是如此。咱们都中了别人的设计。”
她见元祯仍不发一语,索性大大方方说道:“妾身无需欺瞒殿下。殿下也知道,我这人胆子小,又贪生怕死,这种堂而皇之的死罪,我决计做不出来。”
“我当然知道这件事是个圈套,但——”元祯静静地看着傅瑶,“你与那秦爽当真有旧吗?”
傅瑶在心底将姓秦的骂了千遍万遍:要不是他过来,元祯怎么也不会疑心,现在却要她来收拾烂摊子。
她深吸一口气,说道:“傅秦两家乃故交,来往自然不少,但妾身对他,从无半分眷眷之意。”
“从来没有?”元祯咬重了这个字眼。
傅瑶不禁噎住。
有当然是有的,但那是从前的傅瑶,不是她——她又怎好解释有两个傅瑶?
傅瑶想了一想,还是坦然说道:“年少无知的时候懂得什么呢?别人稍稍好一点,自己就以为心动了,其实全不是那样。至少我自入宫以来,午夜梦回之际,见到的全是殿下您的身影,全无旁人的踪迹。”
她这话虽然老实,其实等同于什么也没说:东宫就只有太子一个男人,当然耳目所见都只有他。
元祯却松了一口气,拉着她的手道:“阿瑶,孤相信你,你不会欺瞒孤。不管从前如何,孤只要你如今对我有几分真心,这就够了。”
傅瑶感激地回握他的手,还体贴地按了按——她觉得元祯此刻像一只缺乏关怀的小动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给予他一点母性的慈爱总不错。
元祯紧紧地抱着她,良久才松开,好似想起什么般,急急说道:“你该不会还穿着湿鞋?快脱下来,别受了凉。”
太子还记得这个呢。傅瑶抿嘴一笑,“早换好了,殿下以为我是傻子么?”
“你不傻,是孤傻。”元祯仍旧搂着她,在她耳畔说道:“以后不要让人见到你的玉足,只有孤才能看。”
男人的占有欲呵。
傅瑶低低一笑,“是,妾身谨遵殿下之意。”
回到围栏边上,昌平已经喝饱水回来了。她见两人走在一处,便嚷嚷起来,“好啊,傅姐姐,秋竹还说你更衣去了,敢情是和皇兄幽会!”
听到幽会这个词,元祯眸中不禁一冷。
傅瑶知道勾起他某种不好的回忆,忙讪笑着打岔,“公主殿下,你热不热,我给你打扇子。”
好在狩猎的信号已经发动,元祯哼了一声,径自回到场中。
公子们各自归位,昌平也沉下心看比赛。傅瑶舒了一口气——她不打算向昌平解释,一来麻烦,二来也没必要。这位公主无忧无虑的很,还是别让她烦心。
秋竹踱步过来,悄声问道:“方才出了什么事?”
“我回去再跟你说。”傅瑶附耳说了这一句,也专注地盯着场上:众人都安静观看,她们在这里说话也不便。
秋竹只好暂时收起满腹疑团。
下半场射猎安然度过,元祯虽然出了点状况,水平并未下跌得太厉害,只少射了三只狍子。
但最出风头的却是二皇子元祈——他猎得了一头白鹿。
第23章 打脸
照现代观念来看,白化物种只是遗传病的一种表征,可放在古代,这却是实打实的祥瑞之兆。
昌平面露喜色,“二哥真是好运气,这下父皇一定会大大高兴一场。”
傅瑶默不作声。
她可从不相信运气,猎苑里也从未听说过豢养白鹿。这突如其来的祥瑞,想来不是天意,就是人为。
但不论如何,二皇子会受重赏是可以预见的了,只不知——太子的心情会如何。
她下意识地看向场内的元祯,人群拥堵着,男子的面容瞧不分明——虽然元祈分走了一部分马屁精,可他毕竟是堂堂正正的太子,奉承者是不会少的。
狩猎结束了,女眷们先行告退——虽然来这里就是为了看男人,基本的矜持还是得有。等会儿人流熙攘,冲撞起来就不妙了。
傅瑶也跟着她们散去。她是太子的良娣,有夫之妇,更得避嫌。
昌平回去找李昭仪去了,秋竹则扶着傅瑶的手,在园中慢慢走着。
也是无巧不成书,迎头一个女子垂着头,行色匆匆过来——正是穆怀英。
傅瑶笑吟吟地叫住她,“穆小姐。”
穆怀英本想装作没瞧见,好擦身而过,这会子不得不硬着头皮行礼,“傅良娣。”接着便想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