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意。”
楚歌听到自己清晰的说。
以德报怨, 又以何报德?
他大概平生做过最错误的事情, 就是在那些人要来抓捕他的时候束手就擒。
他想着自己问心无愧,从没有做过任何背叛的事情,却没有想到, 那些人在意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他们不在乎他是否是堕落者,那些人不在意他是否已经背叛,他们想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要他死。
豪门世家, 争权夺利,内部的各派子弟为了继承人地位的一次倾轧,而他, 只不过是无端端卷入这场风波的一只炮灰。
并没有什么人在意过他的想法,那些人在意的都是假如他死了,能否打击到褚游, 折断他的臂膀。
因为这一场无妄之灾,他永远的失去了自己的弟弟。
之南
楚歌闭上了眼睛。
身体里的力量前所未有的充盈, 丰沛到几乎要满溢出来,那些曾经的、糟糕的、负面的感觉都消失了, 再没有一丝半点儿黑絮,再没有一丝半点儿杂质,他的体内干净到了极致,仿佛纯粹的光明体。
明白透亮。
全身上下都暖融融的, 仿佛被泡在了温热的泉水里, 仿佛被一腔炽热的爱意所包裹。
可是
一颗心呢。
却坠入了千丈冰封下的无边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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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
那是一声几近于呓语的呢喃, 仿佛下一刻就会飘散。
应莲目中泛红,当听到这一句模糊的呓语后,没有半点迟疑就施展了异能,那是一种消耗巨大的方法,却仅仅在此刻用来,包裹住他。
周身都暖洋洋的,舒服到令人倦然欲憩,可楚歌那样沐浴着,却觉得越发的寒冷起来。
“之北”
应莲用尽了最大的控制力,竭力使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平稳:“逝者已逝如果贺之南还活着,他也不会想看到你这样伤心。”
楚歌睁开了眼睛,怔怔的看着她,许久后,茫然的问道:“贺之南是谁?”
应莲心脏渐渐沉了下去。
楚歌小声说:“我不认识什么贺之南,他是谁?”
应莲只隐隐约约听得提起过一句,最初楚歌被抱错以后,就是和那个贺家的小孩儿相依为命。
她还记得许多年前的那个上午,在那个偏远小城的学校外,她第一次与楚歌相逢,那时候,楚歌还是少年,发着烧,礼貌的与她应答,最后的末尾是,要去接他的弟弟。
少年渐渐远去了,而那个时候,应莲满心都扑在了褚游身上,并不曾在意,就任由之一掠而过。
直至今日。
应莲尾音微微发着颤:“不认识了也好,我们往前看好不好?”
楚歌很是难过:“我只记得我的弟弟,他的名字叫陆之南。”
他抬起了头来,期冀的望着应莲,满怀希望的说:“应阿姨,你知道之南在哪里吗?”
那一声“应阿姨”几乎教应莲溃不成军,她无比酸楚的望着这个满怀期冀的孩子,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能够如何回答?
她又能怎么作答?
应莲手背擦过了面颊,勉力道:“他去了很远的地方。”
“那他会回来吗?”
“当然会的。”
楚歌轻轻地“啊”了一声,欢喜的笑起来,眼眸中终于出现一点儿光彩:“那可好,我要回家,等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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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游就站在不远处,无声的看着这一场闹剧。
当他听到这句话后,终于忍不住走过来,大声说:“陆之北,你醒醒,你弟弟他已经”
没有出口的话被蓦地打断,应莲几乎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所有的话语都被掐了回去。
褚游终究闭上了嘴巴。
应莲和缓了声音:“之北,待在这里不好吗?你生病了,需要人照顾。”
楚歌怔怔道:“我要回家不然之南就找不到我了。”
应莲垂头看着他的眼睛,道:“这里也是你的家啊妈妈,爸爸,还有弟弟,都在这里。”
“这里也是我的家?”楚歌茫然的重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