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男/初恋情结作者:坡莲池倦枕厌夜
第8节
类似的吐槽或者抱怨不停地在两人的相处中出现。
曹晓明觉得这么吵下去，两人肯定没两天就都厌烦彼此了。
奇怪的是，哪怕被他念叨，严舒正也没有提出分手的事。而更奇怪的是，真的习惯了这种吐槽后，偶尔严舒正表现得太好，曹晓明竟然有种无槽可吐的遗憾。
“……为什么呢？”曹晓明拉着严舒正一起去超市买菜，边对单子边自言自语。
严舒正在后面推车，一路上不管在货架上看到什么都想买。他路过冷冻区，捡起一盒牛肉放到车里，道：“还有什么为什么啊，要我说，你就是欠虐。”
曹晓明看都没看，伸手就把堆得满满的购物车上的牛肉拿了下来，放回去：“你才欠虐！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想着买肉了，家里冰箱放不下！下次真不能带你来超市，你是没逛过还是怎么的，每次都跟超市是你家开的似的，你要把它搬回家吗！”
“你说对了，我家里还真是开超市的。”严舒正一脸算你有眼光的模样。
“……”曹晓明翻了个白眼，彻底无语了。
“不过，也不能算我家开超市。我八岁的时候随着母亲一起改嫁，超市是我继父的，以后也会给他儿子吧。跟我没什么关系。”严舒正补充道。
曹晓明有些诧异地回头看了严舒正一眼。
严舒正手里还拿着一盒羊排，但神色落寞，那眼神和刚刚相比，明显不同。
曹晓明顿时心软了下来，继父虐待继子啊，异父异母的兄弟之争啊什么的八点档不停在他脑海里转悠。
他还顺便脑补了下八岁的小严舒正刚到新家，被继父用冰冷的眼神鄙视排斥的场景。
呜！好可怜啊！
曹晓明父爱之心顿时爆棚。
再看严舒正时，也不觉得他可恶了，甚至觉得这个高大男孩能在那种家庭中成长到现在，没有变得偏执抑郁暴戾，已经是很好的事情了，他以前怎么能要求人家那么多呢？
对于这种有缺陷的人，自己应该多照顾些啊。
“嗷！”正在用手指偷偷擦眼角的曹晓明头上被人猛地拍了下。
曹晓明一扭头，看到严舒正举着盒子，还要再打下来的样子。
曹晓明立刻抱头：“你干嘛？”
严舒正哭笑不得：“我才要问你，你要干嘛？你脑补太多了吧。”
“……”曹晓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竟然不自觉就把想法都说了出来。
“虽然是继父，但是对我们母子挺好的。一直对我很客气和蔼，就怕我住着不高兴了，带着我妈离家出走。至于我那个弟弟，现在刚上高中，我每次回家他都黏我黏得不行。说起来，高中生不是应该玩儿叛逆的年纪吗，他总缠着我干嘛？”严舒正挠了挠头。
“……”他妈的，好像和我脑补的情结完全不一样啊。
曹晓明顿时好想蹲到货架底下发霉，太丢人了。
等等，既然他的童年并不悲惨，刚刚那种表情是怎么回事？
曹晓明看向严舒正。
严舒正说完这番话后，还是那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他拿起羊排又放下，再拿起，再放下，纠结着问曹晓明：“好久不吃羊肉了，真的不能买这个吗？看样子很新鲜啊。”
原来是为了这个！
曹晓明吐血！
严舒正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得罪了曹晓明。
终于，晚饭的时候，他等来了一桌青……菜……
曹晓明：“请吃吧。”
严舒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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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舒正深刻感觉，自己的男性尊严正被曹晓明不断挑战着。
严舒正疑惑：这个怎么看都比自己弱的家伙，到底是谁给的他胆子，让他敢一次又一次和他对着干？
但不可否认的一点：严舒正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他始终觉得第一次见到曹晓明的时候，这家伙太过柔弱了，哭哭啼啼地跟个女人似的。
现在这样则正好，充满活力。他会高兴得手舞足蹈，也会气得和严舒正又吵又打。
敢爱敢恨，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样子。
严舒正觉得自己又帮了曹晓明一把，这家伙应该感恩才是。
曹晓明当然没有这样的自觉，他只是觉得看严舒正不顺眼的时候越来越少，这个混蛋流氓虽然依旧霸道，依旧坏心眼，依旧每天来霸占他的床，但是看上去，似乎也不那么讨厌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
两个人的相处似乎没什么变化，但又似乎有什么正在改变着。
其他都还好，只一点让曹晓明比较羞愧：严舒正最近似乎忽然进入了发情期，十分喜欢在床上对他动手动脚。
曹晓明在他手上泄过好多次，心里觉得十分对不起叶然——哪怕他知道自己和叶然没可能了。
每次抵抗到最后，都变成曹晓明抵不住情欲的诱惑对严舒正求饶的状况。
久而久之，曹晓明知道了：原来情欲这东西无关情爱，就算那人不是叶然，就算他不爱那人，那人也照样可以带给他高潮。
曹晓明羞耻于自己的没节操，可是早早就尝过荤腥，并经过叶然调教的身体，又哪里忍得住这么久的寂寞。
他和严舒正在床上唇枪舌战，互打飞机，好几次都视线撞到一起，擦枪走火，差点就真刀真枪干了起来。
多亏曹晓明仅剩的那点理智，才没至于真的做会让他后悔的事。
这也搞得曹晓明现在有床不敢睡，天天抱着个枕头在客厅看电视，打游戏，练瑜伽，想等严舒正睡了他再回去。
直到严舒正等得不耐烦了，出来把他拎回屋。
严舒正搂着曹晓明上床，冷笑：“你天天不上床睡觉，折腾什么呢？难道你以为我会强迫你做什么吗？”
“……”曹晓明闭上嘴不说话，杜绝一切刺激严舒正的可能。
他感觉，严舒正说这话的时候如果下面没有顶着他，会更有说服力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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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就是事儿多。
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
最新消息：徐庆和丁冬分手了。
曹晓明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惊讶。在他看来，徐庆十分宠女友，他和丁冬从不吵架，两人关系十分和谐。堪称校园模范情侣。曹晓明怎么都想不出来，这俩人怎么会分开。
曹晓明回家后打电话给徐庆的时候，徐庆正在独自喝闷酒。
听起来，徐庆的神志清醒，只是声音有些沙哑，他接到曹晓明的电话，便干脆叫了曹晓明一起来喝酒。
曹晓明有点着急，就怕徐庆想不开，放下电话匆忙换上衣服就跑了出去。
曹晓明打车到了徐庆家，敲开门，发现屋子里并没有他想象中凌乱。
屋内摆设依旧，全然和女主人没有离开时一样。
徐庆正窝在沙发里看电影，是个古老的爱情片，徐庆边看边喝酒，不时擦下眼睛。
“明明来了啊，过来，陪哥喝酒。”
曹晓明懦懦走过去，看着一地的酒罐子，担心道：“哥，你少喝点吧。这东西，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我叫你来陪我喝酒，你还敢啰哩啰嗦地管我。不陪我喝酒你就回去。”
曹晓明这时确认：徐庆已经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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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庆说完不再搭理曹晓明。曹晓明没办法，只好自己也开了罐酒坐在徐庆身边。
两人默默坐了会儿。
电影已近尾声，男主排除万难，回到女主身边。分别多年的青梅竹马再度重逢，女主毅然抛下准新郎，和男主私奔。影片结束。
片尾曲放完了，曹晓明刚转头想说点什么，结果发现徐庆已经泪流满面。
曹晓明傻眼：“……”
在他印象里，徐庆一直都是硬汉子形象，从来不知道一个爱情片就能把他弄哭的。
“徐哥，你……”
徐庆擦擦眼角，看着别处，道：“没事，啤酒溅上去了。”
“……”曹晓明无语。
大哥，你忽悠人也起码编得像一点啊。
但是没办法，谁让失恋的人最大呢，曹晓明也只好默认了。
一下子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曹晓明觉得自己应该跟徐庆说点什么，但他一向不善言辞，这种时刻更是嘴拙，越想说便越是说不出来。
徐庆情绪平复地差不多了之后才开口，第一句就是：“我和冬冬分了。”
曹晓明点头：“我知道了。”
“她前男友回来了。”
“额……”
“他俩背着我见过几次面。”
“……哦。”
“但冬冬一直没告诉我，若不是有一次被我在街上撞见，恐怕哪天她和那男人跑了我还不知道为什么原因。我就跟她说，那分手吧，好聚好散。她立马同意了。那样子，欢喜得要命，好像就怕我扣着她不让她走似的。我是那么死皮赖脸的人吗？嗯？你说我是吗？我对她那么好，我什么没依着她？我对你那么好，你也不告诉我……”徐庆的酒劲儿上来了，一会儿问曹晓明，一会儿自语。
曹晓明忙摇头：“当然不是。”
他心想：难怪徐哥看个电影也能哭，原来是触情生情。
徐庆闻言，面无表情看曹晓明：“……”
曹晓明也面瘫脸看徐庆：“……”
对视片刻，徐庆忍不住敲了曹晓明脑袋一下，咬牙切齿道：“你都没什么要说的吗？！”
“啊……有，有的。”曹晓明猛地回过神，他抱着酒罐，犹豫了下，道，“徐哥，你要是难受就哭吧，我，我不笑话你的。”
“……你要说的就是这个？”徐庆捏了捏拳头，看样子，曹晓明下一句要是再不让他满意就要开荤了。
曹晓明低着头，没看到徐庆的样子，他有点害羞地继续道：“其实，我以前很羡慕你和丁冬姐，丁冬姐长得好看，哥你人也英俊，你俩在一起特般配。而且你们相处总是那么温馨有爱。丁冬姐开朗，好说话。而哥你的脾气虽说有点暴躁，但人不坏，对丁冬姐更是好到极点……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过你俩吵架。那时候一起出去玩儿，我总想着，要是我和叶哥也能和你俩那样就好了。”
徐庆听完，嗤笑一声：“呵呵，温馨有什么好的？你以为不吵架就不会分手吗？我就是反例。我倒是巴不得丁冬和我吵一吵，让我知道她需要什么，她想做什么。可不管我怎么说，怎么做，她从来不反对，也没有回应。你觉得那叫听话是吗？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庆幸自己找了个乖巧听话的老婆。可我那天看了他俩的相处，我才发现，不吵架并不一定意味着两个人好到极点，有可能，那代表无论你做什么她都不会在意。无欲无求，只是因为她从来不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她心有所属了。”
“……”曹晓明听完不由怔愣住，连后面要说的话也忘了。
徐庆这番话和曹晓明的认真完全相反，但不知为什么，曹晓明竟然觉得徐庆说得很有道理。
曹晓明的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什么，又尽数被他忽视过去。
现在最主要的是安慰徐庆，光喝酒的话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听过徐庆的剖白，曹晓明真担心徐庆压力太大。
曹晓明脑子里空白了一大半，努力挤出几句话，干巴巴地：“可、可是哥你也要这样么，你们在一起的时候至少很开心啊。人的笑容不会骗人，丁冬姐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真心的。”
徐庆冷哼一声：“笑不会骗人？那你每次在叶然面前强颜欢笑算什么？”
“……”曹晓明莫名其妙中枪，呆了呆，眼眶开始发红。
徐庆这时终于冷静下来，有些别扭地拍了拍曹晓明的脑袋：“咳咳，哥不凶你了，别哭啊。”
“嗯。”曹晓明重重点头，努力吸了吸鼻子。
“好了好了。”徐庆又看了看曹晓明，确认他不会哭出来之后，才长长出了口气，自语道，“我跟你说这些干嘛。真是……唉，总之谢谢你来陪哥。哥这么糗，你会不会觉得很丢人啊。”
“不会。”曹晓明乖巧答道。
“哈哈。还是兄弟好。”徐庆说着，又开了一罐酒。
曹晓明欲言又止，徐庆挥了挥手，道：“你不能喝就不喝，来陪陪哥就行。”
曹晓明只好不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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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晓明把醉倒过去的徐庆扶上床，收拾完屋子，又留了杯水和字条在床头柜上，便锁门离开。
他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一点多。
客厅里黑漆漆一片。曹晓明心不在焉地脱鞋换鞋，忽然沙发那边传来一声：“你怎么才回来啊。”
“啊！”曹晓明吓得大叫一声，差点蹦起来。
严舒正揉着头发，皱着张脸从暗中走出来：“回来就不见人影，你去哪儿疯了？”
“你要吓死我啊。”曹晓明拍了拍胸口，不太高兴，擦着严舒正的肩就要走过去。
“不是我吓你，是你吓我好不好？打了那么久电话也没人接，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严舒正拉住曹晓明。
“我走的时候太着急，没带电话。”
“电话在家？那怎么没声。”
“我白天上课，手机设成震动了。放手啊，我累了，要去睡觉。”
“没说完呢，睡什么睡。大晚上的，你出门不打个招呼，也不带着电话，你那么急，干嘛去了？”严舒正贴着曹晓明身体嗅了嗅，“赫，一身酒味儿。你去哪儿鬼混了？”
曹晓明没有和严舒正贫嘴的兴趣，可是身子挣了几次没挣开，顿时心烦气躁起来。他抬起头，狠狠瞪了严舒正一眼：“要你管！”
“我不管你谁管……喂，你眼睛怎么那么红？”
曹晓明扭过头避开。
严舒正单手扣着曹晓明的手腕，另一手捏住他的下巴，把脸抬起，冲向灯光处，仔细看了看，眉头愈发皱紧：“你刚才哭了？……谁欺负你了？”说到最后一句，声音里已经带了些不自觉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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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晓明不答话，一双眼睛眨了眨，刚刚在徐庆那里他还没觉得怎么样，可被严舒正这么一问过后，竟忽然觉得无比委屈。
本着绝对不向严舒正示弱的念头，曹晓明还是嘴硬地回他：“用不着你管！”
只是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严舒正叹了口气，动作熟练地给他擦眼泪，边道：“动不动就哭得跟个泪包似的，整日被人欺负——我不管你谁管你。”
这不过是严舒正一句调侃哄慰的话，不知怎么，听在曹晓明耳里，却引得他更难过起来。
泪珠子似乎越蹦越多，严舒正手指僵了下，有些傻眼。他打开客厅壁灯，搂着曹晓明坐到沙发上，哭笑不得道：“你不是吧，我就拦着你问问你为什么回来这么晚，我是关心你，你也要哭。”
“呜呜……”
“咳，我错了行吗。下次我不那么凶了。”
“不，不是因为你那句话……呜呜……”曹晓明边说边抹眼睛。
曹晓明动作粗暴，严舒正看得直皱眉。
“得了得了，别擦了。回来就哭，也不洗手，你手脏不脏啊……还是我给你擦吧，你别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