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回忆里回过神,再次看清眼前青年,恍惚觉得一下子回到了当年,却又有很多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周晚意唇角牵起笑,一双丹凤眼似弯月盛光,水盈盈地朝江厌望来。
她说:“但是我喜欢江医生啊,是那种喜欢也流泪,流泪也喜欢的喜欢。”
那一瞬间,那根刺进江厌心脏的鱼钩再次破入,牵着他的心脏飞速跳动。
医学上有一个名词叫心动过速,指的是在静息状态下,心跳高于正常范围,一百次每分钟。
江厌稍稍后退一步,试图用深呼吸调整心跳节奏,然而并不奏效。
他望着地上两人交叠在一起的影子,回头淡声说:“走了。”
他腿长,步子却不快,上车的时候还特别绅士地帮周晚意开了副驾的车门。
密闭的车厢内,周晚意故作醉态地问江厌:“能帮我系一下安全带吗江医生?”
“我的手……使不上力。”她委屈巴巴地解释着。
男人果然上钩,从主驾上倾身过来帮忙,周晚意“不经意”地轻抬了一下手,正好触到男人微敞的领口。
他把风衣给了周晚意,现在身上就只穿了件薄软的衬衣,领口的扣子有些松了,露出大片锁骨。
周晚意得逞地摸了一把,转而抬起头一脸无辜地问江厌:“江医生会觉得我轻浮吗?”
她与他四目相对,一时之间谁也没说话。
但很快,周晚意便破功笑起来:“江医生要是觉得我轻浮那就轻浮吧,毕竟我只对江医生这么轻浮。”
“而且你又不拒绝,我就总是想着更进一步。”
她今晚虽然只是半醉,但至少身上的酒味却重,混杂着颈间玫瑰香,直直朝男人面上扑来。
安全带被扣好,男人直起身子后撤。
深晦的目光却一直凝在她脸上,过了很久才回了一句:“不会。”
似乎是怕周晚意没听懂,他又继续解释:“不会觉得你轻浮。”
他垂眸,长睫轻触眼睑,微微颤了一下,继续道:“可能我需要静一下。”
见他这副纯情模样,周晚意勾唇笑得像只魅惑的大灰狼:“那既然江医生不觉得我轻浮,那是不是就代表着不抵触?那我下次依旧可以这样干吗?”
江厌不善言辞,只抿了唇,默默启动车子。
周晚意见她不答,愈发得寸进尺了起来:“那我今晚还可以去你家吗?”
男人目光没抬,“已经很晚了。”
“江医生,”周晚意手指在风衣系带上搅了搅,好半天才想到一个好的借口:“我记得我上次好像有一条手链落你家了。”
“明天可以去拿。”
江厌撩了眸子看过来,“或者我明天给你送来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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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车还是停在了周晚意家小院门口。
屋里灯是黑着的,黎秋知和周鲁豫的房间在二楼,房子虽然年代有点久远但是隔音不错,所以周晚意和江厌从大门进来的时候,楼上并没有听到声响。
没有人在就更好了,周晚意装醉半倚在江厌怀里,被他搀着往沙发上走去。
他将她放倒在浅绿色的布艺沙发上后,抬脚就要走。
客厅灯光亮白刺眼,周晚意仰脸向上,不由得眯起眼睛,扯住他的衣袖撒娇:“江医生我头好痛,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去拿一片醒酒药?”
江厌脚步微顿,半侧过头来,“在哪里?”
女人伸出一根细白的食指遥遥指去,“就在柜台上的那个手包里。”
江厌抬步过去。
周晚意的手包小巧,但形状别致,江厌一眼就捕捉到。
醒酒药就那么薄薄几片,被她用袋子装的很好放在最内层。
摸进去的时候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密密麻麻的疼意在指尖发酵。
他将醒酒药摸出来后,才看清里面是个浅绿色的信封和一张光影朦胧的侧脸照,不过手包比较小,这两样东西大半部分都被挡住了,江厌没有翻别人东西的癖好,也就没多在意地合上了包。
他把药片放在女人面前的玻璃茶几上,又淡淡说:“我去给你倒杯水。”
周晚意醉眼朦胧地盯着他,挺乖地应了声好。
客厅里的窗户没关严实,深秋的夜风灌进来,头顶吊顶被吹得发出几声暧昧的脆响。
她的眉眼蛊人,像是溪涧跳跃的粼光,轻飘飘地落到了江厌眼底。
他只是顿了一下,心跳就像是止不住的奔马,突突跳动着几乎要跃出胸腔。
周晚意家热水壶里的水温还未完全散去,江厌倒进杯中后用手背探了探杯壁温度,然后送到周晚意面前。
“吃药。”
女人闭着眼睛半边脸都埋在抱枕里,几缕薄红的发丝散落在脸侧,似乎是有些难受,就连睡觉时眉头都轻轻拧着。
鬼使神差般,江厌伸手想要帮她把散落头发拨到耳后,却突然被一把拽住手腕。
他没设防,整个人被动地被扯着往前倾。
太近了,近得周晚意都能看清他睫毛下藏着的几缕红血丝。
江厌真的很好看,一双眼睛就像是深夜里发光的曜石,长睫微微垂着,少了点平日里的孤冷,反倒因她的动作显出些无措来。
周晚意看得心神荡漾,轻轻地对着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