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里的手机响了一声,相鹤言掏出手机。垂眼看了看,他语态敷衍:“我有点事,晚上不回来了。”
“喂……”
裘闻不满的话还没吐出,相鹤言就转身走出食堂,那速度,比来找他吃饭积极多了。
很明显,牡丹花下死。
拖着快冻僵的身子,裘闻在食堂买了一碗热汤面,吃饭过程中,他明显听到背后有人议论自己。他没想到,当众道歉那件事已经过去两个月,还有女生见到他就提一遍渣男。
嘴角嘲弄勾挑,他食欲一般,只吃了几口就起身离开。
临走前,他看了一眼徐皎的方向,她正用纸巾帮程霄寻擦嘴,神态温柔,举止体贴。
看一眼伤一次,裘闻眼神瞬息冷冽下来,顶着户外寒气森森的冬雪,孤身走了漫长的一段路。回到寝室,他没洗澡,拉紧窗帘,在满室漆黑中脱了外套上床。
在外面冻得头疼,裘闻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精神脆弱的时候最容易胡思乱想,他那双眼闭上又睁开,空洞地幻想着追回徐皎的上百种方法。
越想,头越疼,他疼到举起拳头敲打,却丝毫不见效。
生病吧,生病了她或许会可怜自己?
这般想,裘闻脱掉身上的T恤和短裤,只着内裤走进浴室。下一秒,他拧开一天没被人使用过的喷头。
寒冬腊月,他紧咬着牙,被冰得刺骨的凉水浇了个满身,足足淋了半小时。
再从浴室出来时,裘闻苍白的面色露出一丝笑意,双肩止不住的颤栗。他知道自己容易发烧,只是这次徐皎能来看看他就好了。
果然,在外面被冻了很久,又冲了凉水澡的裘闻夜里开始发烧,烧到眼睛通红,呼出的气息烫得他感觉自己要喷火。
双人寝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借着最后一股力气和神智,拨出了徐皎的号码。
女生寝室——
熄灯后玩了一会手机,徐皎正准备睡觉,放在枕头旁边的手机嗡的震动,吓得她头皮发麻。怕打扰别人,她看了眼备注,连忙翻身接听:“大晚上的又干嘛?”
她压低声音,用气声抱怨。
裘闻真的感觉自己要死了,头疼得要裂开,身上虚脱无力,说话音量格外低:“我高烧……要热死了……喘不上气……”
现在已经不是卖惨了,是求生的本能。时而清醒的片刻,他知道自己这次玩脱了。
徐皎一愣,但没迷失理智:“你找相鹤言啊,找我有什么用。”
远水解不了近渴。
再说,现在男女寝室都闭了寝,不是她说出去就能出去的。
话筒内没有声音,只有裘闻越来越重的喘气声,许久之后,他模糊的声音才传来:“他出去约会了……宿舍没人……”
徐皎不傻,装的和真的她能分辨出来。况且,裘闻倒是没有装病骗人的前科。
“那你现在还能起来吗?”她从床上坐起。
“不行……”话还没说完,手机那边传来嘶嘶啦啦的声音,直到彻底安静下来。
徐皎被这突然的安静吓了一跳,赶紧拿着手机从床上爬下来。囫囵穿好外套,她和还没睡的舍友打了招呼才走。
她硬着头皮去敲宿管阿姨的窗户,咚咚咚的声音在夜里尤为突兀。
很快,阿姨开灯,披着外套推开窗户,语气有些不悦:“有什么事?”
无意打扰阿姨休息,徐皎脸上一片歉然:“阿姨,我朋友发高烧,刚刚给我打电话时就没意识了,我得过去看看他。”
“男生女生?”
人命关天,徐皎没撒谎:“男生,他是双人寝,他舍友今天不在。”
见她诚实,阿姨很痛快地拿钥匙给她开门,还在嘱咐:“现在时间很晚了,你一会儿到男寝楼好好和宿管说,全程都让他跟着,不然传出什么,对你不好听。”
徐皎连连点头,“谢谢阿姨。”
宿舍门打开,徐皎急着往下走,在一米多的台阶处滑了一下,身形踉跄要栽倒,吓得她低叫出声。手疾眼快地扶住身侧护栏,她才不至于真摔下去。
阿姨站在她身后,语态不放心:“雪后路滑,你再着急也得慢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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