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挂电话那一刻,徐皎也没答应裘闻和他出去。
倒是程霄寻,很快就从校外回来,来徐皎宿舍找她。
“你不是说去外面买东西了嘛。”穿上最厚的棉服,徐皎从宿舍楼出来,脸上浅笑盈盈,来到程霄寻身边,“很冷吧,脸都冻红了。”
程霄寻清俊面容上这一路沾染的风霜,都在此刻被她的温柔化解,他把她温热的小手揣入自己棉袄口袋,轻笑摇头:“不冷,怕你不吃饭,过来找你一起。”
“好啊。”
徐皎没有缩手,一路被他牵着,边走边和他讨论这场大家期盼已久的大雪。
远远望去,两人的身影就是大学校园中一对情投意合的情侣,恩爱非常。
裘闻从校外开车赶回来,路上都是环卫来不及清除的积雪,他克制又急迫地开了一路,只想在这个传闻浪漫的日子里见徐皎一面。
偏偏,他费力赶来看到的是她和其他男人依偎在一起的身影。她和程霄寻靠得那般近,她的手被他握在手中,整个人被他爱护着拢在身边。
这一刻,裘闻感受到的不是衣着单薄收聚到的寒意,是那冰冷刺骨的刀刃穿过衣服布料,径直凶猛地刺入他心的痛感,好像把他的五脏六腑都揪住,狠狠地拧着劲儿。
他疼得忘记了自己身处天寒地冻中,往日多情的桃花眼在风雪中变红,硬生生透出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前方的男女身影越来越模糊。
在徐皎高三的时候,他可以随时冲到她面前,嚣张地把她拉到自己身边,警告她只能喜欢自己一个。但时过境迁,现在横亘在他面前的,是真心和尊重都追不回来的徐皎。
他不能像以前那样自私。
冻到僵硬的手掏出手机,他的声音颓丧低迷:“在学校吗?在的话来食堂陪我吃饭。”
“没空。”相鹤言语态利落,“外面下雪了,太冷。”
裘闻许久没说话,喉咙上下滚动,半天才发出声音,姿态并不高:“鹤言……”
他甚至什么都没有多说,就让铜墙铁壁的相鹤言缴械投降,一举从温热的床上爬起来,嘴上却敷衍得很:“知道了知道了,那就请我吃顿好的。”
相鹤言赶到食堂,在电话中被告知的位置看到了裘闻。
他的手冻到能看出发紫的经脉纹路,红通通得担在桌沿。甚至,他身上只穿着加了一层棉的厚夹克,露出的脖子被冻得生出明显的红块,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你高烧还没烧够是吗?”
相鹤言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他见不得自己的朋友狼狈。他最讨厌为了感情要死要活的人,尤其是男人,柔弱得令他作呕。
偏偏,裘闻硬生生把自己折磨到这个地步,每天为了徐皎自虐。
“你看,他们说说笑笑已经很久了。”
顺着裘闻的目光,相鹤言转头就看到了身后不远处坐在一起的徐皎和程霄寻,徐皎面朝着他们的方向,脸上确实一直挂满笑容。
吃个饭,至于这么开心?
收回视线,他冷呵一声:“看不惯去砸场子不得了。”
裘闻还在看,看到眼睛发酸发涩,缓缓摇头:“没身份去打扰她。”
徐皎从来不是属于他的。
相鹤言没这么细腻的心思,也不想了解徐皎这号人物,他此时单纯是出来陪裘闻吃饭的,不想听他感怀春秋。但裘闻要是冲上去打架的话,他肯定帮他。
“吃什么?”
他直接无视裘闻的伤痛。
裘闻刚要开口说话,就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浑身瑟瑟发抖,倒抽一口冷气。
相鹤言这时才发了善意:“买回宿舍吃吧,你别冻挺尸在这儿。”
裘闻刚想说没事,就听他说着风言风语:“就算你死在食堂,徐皎该不看还是不会看。”
“……”
“说话。”闷得像石头的男人惹相鹤言心烦,“吃还是不吃?”
裘闻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顾着自己在意的事,“你说她怎么双标呢,我犯错就死无葬身之地,程霄寻就不一样,他都那样了,徐皎还和他卿卿我我。”
相鹤言没懂:“他哪样儿?”
“他……”裘闻突然噤声,眼睫轻眨,把话全咽回去,及时改口:“反正徐皎对他比对我好。”
“人家是男女朋友,你是什么。”